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勵琛墜入火山的時候,意識已經混沌了。
灼熱的岩漿包圍著他,神秘的力量將他拽入火山深處。在他毫無準備、意識模糊不清的時候,來自火山的能量不由分說地湧入他的身體,像是滔天洪水猛然灌入。這些能量已經超過了他能承受的極限,灼燒著身體的每一處,好像連血液都沸騰了。
火屬性的能量在他的體內暴動、撞擊,為了能儘量接受這種能量,更為了活下來,他的身體開始猝不及防地長大。但說是「長大」,實際更像是被能量撐爆了身體。骨頭在伸長,肌肉的拉扯痛到麻木,皮膚跟不上生長速度而裂開。血液從裂縫從溢出,與岩漿交融,正是紅色吞噬了紅色。
勵琛不清醒,卻能感受到劇烈到失控的心跳,以及四肢百骸的劇痛。他痛得想昏過去,但又痛得昏不過去。疼痛與暴動占據了他所有的感知,他覺得自己正在被灼燒,無法逃脫,甚至無法生出逃脫的念頭。
有那麼一瞬間,「會死」這個念頭切切實實地閃過他的腦海。
但下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勵琛忽然感受到了一絲清涼。
這種清涼的感覺,逐漸地變得更加明顯,雖然不能完全消除勵琛身上的不適,但多少緩解了一點他的痛楚。勵琛在渾渾噩噩之中,冒出一個想法:聽說凍死之前最後會覺得熱……所以熱死之前,也會覺得冷(了一點)嗎?
——倒是,有點能昏過去了……
「保持清醒。」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勵琛幾乎以為那是幻覺,但那個聲音還在說:「堅持住!」
這聲音也有點涼絲絲的,低沉、磁性,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勵琛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糊塗了,居然覺得說話的人是自己的對象。
——清醒一點!這個聲音明明聽過!
——到底是誰……?
——是誰……?!
勵琛拼命睜開眼睛的一條縫,只來得及瞧見一抹銀色的亮光,又無力地閉上雙眼。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十頭巨龍匯聚到了鼓隆火山的周圍。
連長老都來了幾位。
他們不僅因為龍族的幼崽而來,更因為冰龍族長而來。火山活躍,炙熱的岩漿依舊翻湧,沒人知道在幾百公里的地下,是否還存活著龍族唯一的冰龍和火龍。
「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一位長老再次觀察了一下火山口——和三分鐘前沒有任何區別——眉頭緊皺,「還是沒動靜。」
塞拉德道:「但我感覺到一波一波的能量正在外放,是不是他們……」
「我們分不清那是火山在發威,還是族人的力量,它們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大長老沉吟片刻,說道,「大家不要都聚集在這裡,長老級別的留下,其他族人都該幹嘛幹嘛去。」
梅拉焦急道:「可是我們……」
「你們等在這裡也沒用。」大長老道,「回去加強龍族的防禦,族長生死不明,防禦一定要能夠應付任何意外。這裡有我們守著,你們不必多慮。」
「……明白。」長老這麼發話,其他人只能走了。畢竟理性上來講,族長生死不明,族裡還是警惕一些的好,不要一窩蜂圍在一起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屁事不管用。梅拉等薩恩斯直屬部下臨走前,向長老提醒多遍「一旦有動靜請務必通知」,也就走了。
至於「罪魁禍首」裘德,早就已經安靜得像是鵪鶉,又怕又擔心。塞拉德和梅拉現在沒心情揍他,但也不敢把他扔去學校——怕老師一不注意他就跑去火山看情況——只得先帶回家。梅拉本來感覺在家裡呆不住,都想結束休假返回崗位,但為了看住裘德,還是回家帶崽了。
塞拉德沒管老婆回去怎麼管教兒子,而是回了工作的會場。和他一起降落的還有不少別的龍族,一些留守會場的龍族看他們回來了,趕緊問:「怎麼樣,現在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都不明了,只能等。」塞拉德的級別不低,傳了長老的吩咐,「強化龍族的防禦陣法,堅守崗位,提高警惕!」
「明白!」
***
長老們又在火山口守了幾個小時。眼看著夕陽西下,夜幕降臨,長老們不得不開始思考別的辦法了。
「如果到了晚上零點,還沒有任何動靜的話……」大長老望著火山口,緩緩道,「我們就要去祭壇進行占卜了。」
至於占卜的內容,他沒明說,但不言而喻。
沒人知道火山下的兩個生命是否還存活,也沒辦法實質性探查。只能靠占卜,看看冰龍是否還活著。一旦出了什麼意外……龍族不能無限期地等下去。
「也只能這樣了。」另一名長老嘆道,「族長和勵琛那個孩子才見面幾個月,卻這樣情深意重,他是真把勵琛當至親了啊。」
「唉……」大長老也嘆,「難得他高興了一陣,這樣寶貝也正常,就希望他們還活著吧。要是一直沒消息……咱們其他該做的也照樣做,但族長的家,就封起來,別讓其他人去動就好。」
「後續沒那麼簡單。」其他長老道。「我們現在入世了,勵琛還是其他星系接回來的。他的死亡處理不好的話,可能會引起兩個星系的紛爭……」
「唉,這些事幾百年沒管過了,我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希望族長千萬別出事……」
「你居然因為這個祈禱族長別出事,這是龍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