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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林蕪搭在他大腿上的手,沉默片刻,就模仿電影裡的畫面抬手牽上去,自下而上的十指相扣。

  林蕪似乎愣了一下,猛地抬頭看向他,眼裡的錯愕一點一點被驚喜取代,亮晶晶的,好討人喜歡。

  現在那雙墨藍的眼睛裡真的只裝得下他一個人了。

  「原來資料學習還是有效的。」——林蕪仰頭親上來的時候他聽見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就不由得笑出來,捏著小狐狸的後頸幫他保持平衡,又像什麼圈占意味濃重的暗示,心想照本宣科還是無效的,只不過提供一種啟發,就讓他為不知如何表達的衝動提供了合理方法。

  不管實踐過幾次,林蕪親人的方式還是像小孩子,或者什麼急於宣洩喜歡的小動物,直白又不得章法。

  從某種意義上說還是冒犯,偏偏自下而上的親吻角度像請求,就讓秦殊的心情好了幾分,能克制下反客為主的本能,好脾氣地扮演獵物。

  少年頸後略長的發尾被他揉亂,軟軟地蹭他手心,親吻的方式也逐漸變得柔軟,像衝動過後意識到該做些什麼來讓他喜歡,就伸出舌尖描摹他嘴唇的輪廓,僅他可見的乖巧。

  他想林蕪平時明明很玩得開,行事為別人著想對自己卻瘋魔,很不計後果的理想主義者,合該站在燈光下受人矚目的人,任誰看來都會覺得他大概很受異性青睞,能找到情投意合的漂亮伴侶甚至成為情場得意的「渣男」……偏偏會在此刻的昏暗光影里對他袒露出所有弱點,表現出予取予求的乖與明晃晃的偏愛,與電影裡純情的畫面兩相對比,又雜糅出反差強烈的青澀性感來。

  他像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事實般眯起眼,托著人後頸的手就用力幾分,垂眸加深這個吻。

  那句「不如研究我本人」很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腦海里,用少年人畜無害的嗓音讀出來,就成了他情難自禁的合理藉口——畢竟研究對方喜歡的接吻方式確實算內容一環,而他也的確好奇小孩能承受到哪一步,才會露出那副被欺負過了頭無力再偽裝的模樣,像破碎凌亂的玻璃,被他完完全全圈在懷裡,映出他心底那點兒見不得人的晦暗貪念。

  心疼和貪念有時勢不兩立——但至少這一刻後者占了上風。

  林蕪被迫坐起身來接受親吻的時候,電影畫面恰好轉場,色調由明亮暖色變得陰沉——他不太確定這番轉變是不是意味著主角發生爭執,因為自己也自顧不暇,像落入晦暗陷阱的失足者,無從求救也不能自救。

  秦殊還是溫柔,知道怎麼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才不讓他的本能感知到危險,生出退拒的念頭來。於是被握住喉嚨的時候他只有一瞬的慌亂,就很快被「乖乖配合的話秦殊大概會高興」這個念頭迷亂心神,說服自己敞開身體,跪坐在沙發上乖乖抬手抱上去,用鼻樑蹭了蹭秦殊的下巴。

  秦殊似乎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頭髮,順著他的意思低頭來親他,又自然而然地製造窒息,像纏住獵物再漸漸收緊的蛇,用擁抱掩蓋施暴的真相。

  他太喜歡林蕪開始缺氧時候喉結顫動的小動作,或者本能地抬手來碰他,尋求一點肢體接觸,漸漸破碎的聲息像糖也像毒藥,讓他食髓知味,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譬如伸進衣領的手,不知何時襯衫衣扣被解開,少年清瘦的肩膀就留下淡紅指印,隨著不自覺的顫抖瀰漫開來,像水墨畫裡洇開的硃砂,又成為吻痕的背景色——另一種背景色是澄明的暖黃,電影臨近結局主角在夕陽下擁抱,與現實格格不入的溫暖。

  親吻落在心口的時候林蕪牽了牽他的袖子,咬著手腕抬眸看向他,眼裡蒙了一層水霧,底下明明滅滅的痴纏快要燒起來,就讓本該沾染狎昵的場景變得很單純,單純的喜歡與信任,像過速的心跳通過唇角傳入他身體,讓他產生某種陌生的共鳴。

  他突然不想摧毀這份單純,保護欲就毫無邏輯地占了上風。

  扼住對方脖頸的手不知何時鬆開來,變成安撫性的撫摸,從後頸漸漸落到肩胛,攏住少年分明的蝴蝶骨——偏熱的身體碰到他掌心,林蕪就涼得抖了抖,溢出聲沒能咬住的討饒。

  語焉不詳的兩個字,哥哥。

  秦殊在電影主角接吻的同時低頭來親他,突兀的倒錯感讓他整個人都燙起來,像被臆想中的鏡頭窺視,呼吸都重了幾分——但現實與羅曼蒂克幻想相去甚遠,口腔里瀰漫開的鐵鏽味道提醒他秦殊永遠不會像看起來那麼溫柔無害,純情戲碼也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最優解,反倒是他自己漸漸被同化,開始從柔和的血氣里嘗出甜來,貪戀對方身上克制的反差感。

  但他快要坐不住了,靠秦殊放在他身後的手臂維持搖搖欲墜的平衡,心跳急促帶來的缺氧感讓理智都抽離,只能依從本能去討抱——儘管秦殊給他的擁抱已經足夠周全。

  有時候秦殊的想法很好猜,比如試探,比如研究,在他窒息前一秒鬆開的手與逐漸變重的呼吸,還有暴露生理反應的某一處。

  可猜到又如何呢,他依然被控制著,在對方眼底捕捉到一點情迷意亂,就自願地急不可耐地想要給出更多,甚至不介意被咬住頸側,讓動脈在對方逐漸收緊的牙關下戰慄,又在聽見秦殊輕聲喟嘆時難以自抑地感到滿足。

  他們是共享著心跳的——這個荒謬的念頭從他心裡晃過去,像寄生關係出現又蔓生——所以他能拿出最大限度的信任來縱容對方,連性命都變成獻祭的附屬品,即使這一秒脈搏被攫住,他依然相信秦殊不會對他做出任何事,因為傷害他無異於自我殘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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