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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的話音就低下幾分,自己也說不清是出於愧疚還是某種不可言說的饜足,「你是例外。」

  是他唯一一段自願去維持的「長期穩定的深交關係」,就連不見面的那三年裡存了保護對方也恰好讓彼此死心的念頭刻意不聯繫,他也依舊會忍不住托兩個人的共同朋友去照顧林蕪,輾轉了解小孩的近況。

  甚至不止一次從F國的邊陲小鎮坐半天火車去市區看他,站在畫室外遠遠地看一眼再原路返回,自己都覺得很荒唐——如果不是林蕪對他的存在太敏感,相隔十幾米都會像有感應一般突然回頭張望,他說不定還真會幹出跟蹤之類違背人設的事來。

  林蕪似乎怔了一下,又輕輕笑起來,終於肯放開他,得寸進尺似的問是哪種例外,為什麼例外。

  秦殊就牽著他往回走,暗忖幸好他們學校門禁還算晚,否則恐怕要被關在宿舍外——語氣卻還是很溫和,是那種他慣用的、讓人分不清真假也會自然而然去相信的溫和:「沒有為什麼,你從小就愛黏著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甩不掉了。」

  「……哥,你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的時候真的讓人很為難,」林蕪花了幾秒才聽出他在調侃自己,就半真半假地擰起眉頭,「不肯說就算了,反正又是拿我和你爸媽差不多重要之類的話來糊弄我……」

  察覺牽著自己的那隻手緊了緊,秦殊失笑,話音也軟下幾分:「以前聽我這麼說還會高興,今天怎麼反倒不滿意了?」

  林蕪就加快了腳步挨著他走,有點兒像抬起尾巴來蹭人的狐狸:「今天不一樣……」

  話出口又反應過來其實沒什麼不一樣,他們還是維持著「合約情侶」的關係,也還是從這條路走回宿舍樓,連桂花的味道都與昨晚相去無幾——於是他只好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對我來說不一樣。

  所幸秦殊沒問他哪裡不一樣,只略微側過身來,用空餘的另一隻手揉了揉他頭髮,語氣認真:「不是糊弄你……小蕪,你對我來說有時甚至比父母還要重要,只是我不清楚所謂感情的劃分,也不想貿然用不擅長的東西來敷衍你,如果換了別人,至少我知道這時候該說『因為我愛你』——等哥哥弄懂了再回答你,好不好?」

  其實不用「換別人」,哪怕是二十四小時前的這個時候,有那麼一層暫時的情侶關係在,秦殊都會很明白該如何逢場作戲,或是借著假戲說出真心,像個設定精準的三好男友……林蕪對上他的視線,在那雙沉黑的眼眸里望見淺淡的歉意,就有個鬼使神差的念頭從心底浮起來——今天果然還是不太一樣的。

  「好,那現在換我先說……」他聽見自己輕聲回答,後半句話就被親吻吞沒,「哥哥,你對我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例外,因為……」

  我愛你啊。

  ——他以為秦殊會拒絕的,哪怕不是因為恰好趕上圖書館閉館時候來往人多,也還有很多理由能終止這個不合時宜的吻。

  然而秦殊只是摟著他肩膀退後幾步,將他一併帶進了路燈照不亮的昏暗裡。

  「不想回去了是不是?」青年伸出根手指抬起他下巴,用只有彼此能聽清的音量輕聲問,「我有辦公室的鑰匙,晚上不斷電不鎖樓,現在去也來得及。」

  被誘拐的狐狸有點兒沒繞過彎來,想不通事情怎麼突然上升到夜不歸宿,還來不及問就被猝然堵了唇——然後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觸到了對方的雷區,只是這次秦殊懲罰他的方式無關暴戾,反而溫柔得像是獎勵。

  與他的臆想不謀而合。

  周圍已經很暗了,可秦殊還是用手心蒙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的所有感官被迫集中到唇舌間,還有一部分微不足道的、除了零星水聲和心跳聲就再也分辨不清其他的聽覺——就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控制感,覺得自己像被人囚在柔軟監牢里的寵物,只能獲得有限的被人篩選過的權利。

  可這不是懲罰嗎——他被親得快要站不住,在近於缺氧的恍惚里昏昏沉沉地想——為什麼秦殊那麼耐心,溫溫柔柔地讓他張嘴,還會摸著後背來安撫他,像是很怕他會難受。

  還會在他忍不住哼出聲的時候停下來,給他換氣的餘裕和重新纏上去的權利……

  讓他除了舒服什麼也感覺不到的懲罰,還算懲罰嗎。

  但很快他就沒有閒工夫去想這些了,因為秦殊摟在他身後的手不知何時探進他衣擺,很溫柔地逆著脊椎摸上去,留下一串纏綿的細小電流。

  然後那隻作亂的手又一點一點滑下來,無端讓他想到庖丁之外的人解牛,要幾經試探才選到最精確的位置下刀——很久以後他問起這件事,秦殊的回答居然與他這個荒謬的念頭不謀而合,只不過找的不是骨骼連接的位置,而是他的腰窩。

  「哥……哥哥,癢……」

  喘的內容有點兒太曖昧了,被秦殊咬了舌尖又不得不乖乖咽回去——少年的腰間沒二兩肉,是疏於鍛鍊又吃不胖、自然而然形成的清瘦,能被掐著腰側握住,指尖就恰好嵌進腰窩的凹陷里,像什麼為施虐者量身定製的工藝品。

  駭人的酥麻感就從那處凹陷里漫溢出來,燙得他終於不得不繳械投降,用氣聲斷斷續續地求饒,說不親了,再親就要分不清了。

  分不清他們身處何處,分不清這算調情還是某種其他風月活動的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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