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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倒是有家能刷電子身份證的酒店,不過在景區,有點兒貴,」林蕪看著手機問,「去嗎?」

  秦殊對酒店無甚概念,認為總要找個地方過夜,便點點頭,抬手替他抹去發尾沾的水珠:「步行能到麼?」

  「走一段再打車去吧,」不知想起了什麼,林蕪劃屏幕的手一頓,嘴角微揚,意味深長地說,「哥,我這算不算吃軟飯?」

  他們誤打誤撞進的是一間花傘店,看店的小姑娘二十出頭,聞言下意識看向他們,大眼睛撲閃撲閃,似乎比發問者本人還要期待問題的答案。

  然而場景並不像她想像的那般甜蜜——戴眼鏡的青年神色平靜,依舊低著頭挑選花傘,無波無瀾地答道:「不算,給弟弟花錢是應該的。」

  「可我們又不是親兄弟,」金髮的少年湊到他近前,看不清表情,話音卻軟得近於撒嬌,「我現在是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還吃你的用你的,不算吃軟飯麼?」

  青年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像在打發什麼黏人的寵物,之後的話太輕,少女也聽不分明,只能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對客人——直到青年執著一把傘來到櫃檯前,她才想起自己的本職來:「先生,只要一把嗎?」

  「嗯,避雨應急用,不用包起來了,謝謝。」

  「好嘞,我們家的傘質量都很好,用的是古時候做油紙傘的技術,現在撐也不會壞的,」少女將付款碼推到他面前,笑著道,「給您打個折,九十九一把,謝謝惠顧!」

  吃軟飯的人默默站在一邊,看著他掃碼付款,又拿起那把深墨藍色勾金花的傘,嘴角啜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

  「來得太晚,只剩雙人床的房間了,」林蕪問過酒店前台,又折回來向秦殊匯報,「還是說開兩個單人間?」

  欲擒故縱,願者上鉤。

  秦殊看著他眼底明晃晃的笑意,縱容道:「隨你。」

  小狐狸心滿意足,牽著他的袖子訂房間去了。

  第9章 夜色

  五分鐘後安置妥當——事實上來到這裡不過臨時起意,除了那把淋濕的傘,也並沒有什麼可安置的——林蕪手機一扔,癱進靠窗的貴妃榻里,拖長了聲音抱怨剛才沒吃飽,還想點個外賣。

  秦殊推開窗戶透氣,順手捻了一把他潮濕的發尾:「先洗澡,別感冒了。」

  雨倒是停了,夜風濕潤,順著窗台湧入房間,裹著隱隱的草木味道,纏著某種清冽的花香,和秦殊腕間的味道有幾分相似。林蕪貪戀地嗅了兩口,才緩緩起身,依言向浴室走去。

  秦殊眉梢微抬,直覺他這麼聽話必定藏著別的心思,卻也無意探究,將傘撐開了晾在通風處,才想起自己同樣淋濕的肩膀與頭髮來,抽了兩張紙慢慢地擦。

  十分鐘後他的預感果然成了真,浴室門悄然打開,金髮的少年身著浴袍,前襟敞開,露出胸口大片白皙的皮膚,連骨骼隱隱起伏的輪廓都看得分明,半長的頭髮沾在脖頸間,蜷成近於曖昧的弧度,無端惹人心癢。

  可惜秦殊不是一般人。

  眼前的場景再是引人遐想,他也不為所動,只在視線掃過他胸前時略微蹙起了眉頭,像個封建家長。

  林蕪走到他身邊坐下,剛洗完澡體溫還有些高,裹著甜軟的沐浴露味道,顯得整個人也比平時柔軟幾分,任由他伸手攏好自己的浴袍,沒頭沒尾地笑出來:「哥,如果生在古代,你一定是個好君王。」

  「為什麼?」

  「清心寡欲,意志堅定,」少年略微湊近些許,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多禍國殃民的攻擊都對你無效。」

  秦殊不置可否,摸了一把他的濕發,隨後起身拿來了吹風機:「我幫你還是自己來?」

  林蕪怕熱不怕冷,從貓舌頭到貪涼的性子,無一不繼承於他寒冬臘月還能光腿穿裙子的親媽——對吹風機對熱風也敬謝不敏,從小就不喜歡吹頭髮,總要秦殊溫溫柔柔地哄著代勞。

  「當然是哥幫我。」小麻煩嘴角耷拉下來,又很快恢復原樣,像小時候一樣乖乖坐到他腿上,也不管時移勢易,這樣的姿勢下他已經比秦殊略高了一些。

  秦殊卻拍拍他的腦袋:「這樣線不夠長。」

  他的本意是讓林蕪下來,然而忘了一點,三年過去,不僅身高,某人的套路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瘋長。

  林蕪靜默片刻,撐著他的肩膀緩緩起身,卻並沒有坐回貴妃榻上的意思,而是兩腿分跪,以一種極盡曖昧、暗示意味頗深的方式騎坐在了他大腿上——浴袍下擺順勢掀起,露出白而細嫩的皮膚,將將卡在危險的位置,再往上一寸就有些犯規了。

  偏偏犯規的人神情無辜,抬手環住他的脖頸,好坐得更穩一些,面對著他低下頭,輕聲問道:「這樣呢?」

  毛巾質的柔軟布料悄然滑落,露出少年單薄的肩膀,像是某種故意為之的暗示。

  其實正坐與側坐沒有多少區別,吹風機的線也並沒有短到這種地步,兩個人各懷心思,差別只在於誰先讓步。

  夜風乍起,秦殊平靜如水的視線終於略有波動,像是那層斯文的表象碎裂一隙,又很快被他嚴絲合縫地粘好了——他並不喜歡這樣被動的姿勢。

  「扶穩些,別摔了。」然而他最終也只是這麼叮囑一句,隨後啟動了吹風機的開關,噪聲嘈雜,吞沒了林蕪湊到他耳邊說的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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