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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現在看來,根本就沒必要說了。

  南又星回房後,率先捧起床頭的頭盔,輕輕吻了一下。

  這是一個有些破舊的深藍色頭盔,頭盔的擋風玻璃分布著幾條縱橫相錯的細小裂痕,頭盔深藍的底色上用塗改液點塗了星星點點的幾點白色,就像……夜色下的星空。

  南又星指尖輕輕撫過頭盔上凸起的點點白色,碰觸到那星點白色時,他手指不由得微微蜷縮,左手食指指腹又傳來熟悉的癢感。

  他碰了碰長了凍瘡的位置,撓了幾下,竟開始痛了起來。

  凍瘡破皮了,膿水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南又星壓根顧不上手指,生怕弄髒了頭盔,第一時間小心翼翼地把頭盔放回了床頭。

  將頭盔放好後,他才走到次臥外邊的洗手間清洗傷口。

  南又星站在洗手池前,擰開水龍頭,將左手食指放在水流下。

  水汩汩地從他傷口處流淌而過,他低頭望著水龍頭口源源不斷流出的水,一時間呆呆地出了神。

  他以前也長過凍瘡。

  「你看你,又不注意保暖,長凍瘡了吧,這要再戴賽車手套得多疼啊……得先用溫水沖洗,你別碰!你乖乖的,不要動,我去拿碘伏和羅紅黴素過來。」

  直到洗手池的水逐漸蔓延上來,淹過池壁,淌落到地上,南又星才醒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擦拭洗手間的地板,收拾洗手台台面,弄完這一切,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未經處理過的手指創傷創面更大了,又癢又脹痛。

  南又星卻無暇去管手指的傷口,一種無力感從下至上蔓延開來,他背部抵住洗手間的牆壁,抱著膝蓋緩緩蹲了下去。

  他雙手環住膝蓋,腦袋埋在膝蓋上,將自己緊緊地縮成一團。

  快要撕裂成兩半的痛楚自心口炸開,南又星緊緊地按住食指的傷口。

  痛感自指尖流淌自四肢百骸,只有在察覺到食指的痛楚時,他才能稍微保持一點清醒的意識。

  黑夜還很漫長。

  他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裴世霄的自制力很強,晚上無論多晚睡,第二天也能準時起床。

  他走出主臥門,鬼使神差的往廊尾一看,次臥旁洗手間的燈竟然是亮著的。

  起這麼早?南又星應當是沒有什麼穩定的工作,裴世霄很少見他早起過。

  裴世霄瞥了一眼,也沒太在意,徑直下了樓。直到出門,南又星都沒下樓吃早飯。

  不知道熬了多久,南又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在洗手間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晚上。

  昨晚他應該是犯病了,整個人突然就沒了力氣,被痛苦和絕望席捲全身,只能縮在洗手池底下。

  洗手間裡沒有暖氣,他睡衣穿的也薄,這一夜過去,應當是受涼了,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南又星單手握拳,低低地咳嗽了兩聲,拖著軟綿綿的身體到樓下倒了杯熱水,第一時間先服了藥。又回臥室找到了藥箱,把凍瘡破了的地方處理了一番。

  新文已經沒了存稿,即使生病了也不好請假,不然就要斷更了。

  南又星打開碼字軟體,一邊咳嗽一邊敲字。

  只是到底是頭昏腦漲得厲害,好多細節鋪墊都記不清楚,他寫了幾行字就停下來,得翻之前寫的大綱本,重新捋劇情。

  南又星身體抵抗力比較差,一旦感冒咳嗽,不拖個一兩個月是好不了的,即使去看醫生也沒太大的效果。

  他藥箱裡倒是常備著好幾種感冒藥,只是吃過藥後,腦袋昏沉得更厲害了。

  腦子一片空白,看來更新也寫不下去了,他合上電腦,將自己縮進了被窩。

  ……先睡一會兒吧,睡醒再寫好了。

  是徐嬸先發現的不對勁。

  南又星並不經常出門,裴世霄不常回來,徐嬸也會給南又星做好三餐,但今天沒見南又星出門,卻直到晚餐人也沒出現。

  徐嬸上樓敲了南又星的臥室門,見沒人回應,門也沒鎖,就開門進去了。

  這一看才發現南又星發了高燒,也不知道燒了多久了。顧不上其他,徐嬸趕緊先聯繫了救護車,爾後又打給了裴世霄。

  只是裴世霄那邊一直在忙音狀態,沒有人接聽。

  徐嬸沒了辦法,只得先跟著接南又星的救護車去了醫院。

  南又星睜開眼睛時,只看到滿眼的白。

  他嘴唇翕動,啞聲低語:「……這是哪?」

  因為高燒的緣故,他的腦子還是懵的,直到聞到鼻尖消毒水的味道,才慢慢緩過神來。

  「南先生,你終於醒了。」徐嬸在一旁鬆了口氣。

  之前聽醫生說南又星發燒時間太長,有可能腦子會受到損傷的時候,可把她嚇壞了。

  裴世霄那邊又完全聯繫不上,她一個保姆,又不知道南又星直系親屬的情況。她急得要命,沒有辦法,只得陪護在醫院。

  還好輸完液之後,南又星的溫度順利地降了下來,腦CT看上去也沒有出現什麼異常,只等著人醒來再觀察一下狀況了。

  「謝天謝地還好你醒了!醫生說你這發燒有一段時間了。南先生,你怎麼也不和我說呀,我也真是的,你沒下來吃飯我也沒察覺到……」

  「沒有,不關徐嬸的事。」畢竟他之前因為寫小說的緣故,也經常錯過飯點的,實在不能怪徐嬸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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