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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在文章上略遜同期進士,但在醫理與五術方面則較為精通,這些年門下弟子也不少數,除去平日教習弟子外,也會接一些合婚庚帖。

  前兩日衛安守備大人差人送來兩張婚貼,只給了名字和生辰八字,祖宗籍貫一概全無,這就是走個過場,元正居士也未猶豫的大筆一揮,給二人寫了婚貼批了天作之合。

  這日元正居士的夫人便拿起了那兩張庚帖看了又看,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元正居士的夫人待在他身邊,夫人又是個腦子靈巧的,雖然沒學到骨頭,可以懂些皮毛了。

  她手中拿著一張名字是沈珍珠的庚帖「咦?」了一聲,向案桌前正疾書的元正居士道:「夫君,這可是守備夫人的生辰八字?這八字可是寫錯了吧?」

  元正居士筆下一頓,隨即將筆擱至筆擱之上,才問道:「夫人可是看出什麼了?」

  「夫君,這沈珍珠的出生地是益州的農戶人家,可這八字卻對不上,若未寫錯,這八字不是王爺之女,也是重臣之後,父母祿權科皆是自身貴氣,又是近貴之人,這樣的八字怎麼會生在農家?恐怕出生起便是珍饈美饌相喂,如抱寶懷珍仍受長輩寵愛的人啊。」

  元正居士脾氣極好,此時笑眯眯的撫著鬍鬚問道:「夫人可還看出什麼了?」

  居士的夫人對自己丈夫的性子早已習以為常,便坐在案旁的圓凳上,取了一隻細毫在紙上在紙上劃了劃,然後吸了口氣:「這女子的八字來看,癸丑年份在劫難逃,應是香消玉損在這一年份,不過,癸丑已過……」元正居士的夫人手指在指線上點了點,也有些疑惑,不知自己的推論是否準確。

  「那你可知此女應在什麼劫難上?」

  居士夫人皺眉,她在五術上不如夫君,推論起來也有些困難,推了又推才道:「癸丑年父星晦暗不明,女子在家從父,恐怕是受父連累,難道是家道中落?」

  「此女母親如何?」

  「母女緣份淺薄,應該在她幼時離世。」

  元正居士點點頭,夫人雖然看的淺了些,可也心思細膩,推了個八九不離十。

  隨即他道了句:「此女這一劫已經過了。」說完重新拿起了毫筆。

  元正居士的夫人聽罷,看了看庚帖,「夫君的意思,這八字沒有寫錯?」

  元正居士沒有否定。

  夫人不由驚訝捂嘴:「怪不得這謝大人祖上三代籍貫都未送來,昏禮也未張揚大辦,還以為大人對娶的夫人不太滿意的,她又拿起桌上謝大人的生辰八字,「喲,這還是個疼媳婦的……」

  她將兩張庚帖放在一起,左右看了看,果然不負夫君所寫的那個字呀。

  「這謝大人算是摸黑揀著塊寶貝疙瘩,捂了這麼久都沒人知道,說他要辦昏禮我還吃了一驚呢,依這女子的八字來看,若家道未落,謝大人恐怕人家門檻都進不去,這就是緣份!」元正居士夫人嘆了口氣。

  想到什麼,她又忍不住好奇起來,不禁低聲問向一旁正奮筆的元正居士道:「夫君,你可推算出這貴女是何身份?」

  元正居士正臨摹小篆,聞言道:「這有何難?此女母親早早離世,父星高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公孫王爺便是位至一品的重臣,癸丑年出的事,子女流落在衛安,只要知道去年京城有何重臣被治罪流放便知。」他停了下道:「我記得去年聖上處死兩位重臣,流放了內閣大臣檀承濟一家,檀承濟有三女一子,他的前妻正好留下一女,此女三歲母親病逝,算算正是雙十年華,與八字正好相合……」

  夫人看著自己丈夫,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去年檀家流放正好路過衛安,哎呀,難道守備大人的夫人真的是檀大人的千金?那可是一朝丞相之女啊……」也不知這謝大人是如何想的,以前高攀不起,可現在卻是階下囚,說不上是虧了還是賺了,再想想其絕色也可以理解了。

  「此事你知我知便可,切不可對人提及,否則恐惹禍事。」元正居士正色與夫人道:「一會兒將庚帖燒掉。」

  「我是那不知輕重的人嗎?」夫人白了居士一眼。

  隨即看向貼帶著絲羨慕的喃喃道:「這檀大學士的千金也是好命吶,在家父寵,出嫁夫寵,年紀大了子女寵孝,一家子老小都圍著她轉,實在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過前提當然要過了這道生死坎才是,否則就是福薄之命了。

  然後便在元正居士的催促下,只得將那兩張庚帖扔進爐子裡,不消片刻,便燒得一乾二淨。

  第104章

  泰始十二年三月初六, 守備大人謝承祖成親了。

  因為婚事辦得匆忙,許多人未來得及準備厚禮,因現在糧食緊缺,城外的難民營里每戶人家能吃上一頓乾巴巴的黑面饃或黑面烤餅就不錯了, 加之春耕時節,需要消耗大量體力, 城裡定量發放的糧食根本不夠吃, 許多人家大人在地里每日勞動,家裡的孩子便上山到處挖初春的野菜, 挖回來摻著帶著皮子的麩子蒸成拳頭大的野菜饃,咽下去的時候,嗓子都會火辣辣的疼, 大人還好,小點的孩子疼的眼淚汪汪。

  這樣的情況下, 謝大人的婚事不可能大辦,還好,家裡的人雖然嬌氣,但卻不是看不清形勢不顧大局的人, 城外家人吃的那種割嗓子的野菜饃她雖然這輩子吃都吃沒過,但這不妨礙她的同情之心,謝大人只是坐下同她提了幾句外城的吃食, 自己家這個就明白了,立即接口道身子也實在張羅不起來了,一切主他作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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