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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室內陷入一片靜寂,站著的男子突然將懷裡的肩膀推開,臉色稜角更加明顯,他看著面前的人,冷淡的丟下一句:「軍中有事要商議,今晚不回,我先走了。」說完轉身便離開了,離開時還帶著怒氣。

  檀婉清錯愕之後,腦中快速轉動,暗暗思索剛才的那句話,並沒有任何失誤,他現在正是最忙碌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談婚事只會讓他分身乏術,加雪加霜,她的話自是為他考慮過的,不知為何有這麼大的火氣。

  思來想去,只當他確實軍務繁忙罷,頓了下腳根,便跟了出去,吩咐瑞珠準備些吃用宵夜讓大人帶到府里,可謝大人走的極快,不等裝好便出了門。

  開大門的正月心下惴惴不安,見大人匆匆上了馬,急忙從懷裡取出一雙綢面結實的布鞋,上前道:「大人,大人對正月一家的恩情無以為報,正月願意一輩子服侍大人,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出了門,守備大人的臉色已經徹底含了霜,聽到話後,手握僵繩掉轉馬頭,看向站在身後正舉著鞋,仰著巴掌臉眼晴直直看著他的小丫頭。

  他眉頭一挑,倒沒發現,這丫頭原來膽子這麼大。

  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姑娘身著上好的棉紗衣,與她伺候的人一樣,腰間斜斜系了條翠色含紗的腰帶,頭帶支藍色珠花,耳朵兩顆銀珠墜,與當初那個面黃肌瘦,提起來沒幾兩重的小女孩判若兩人,可見這段時間生活之富足,不過才三月時間便徹底改頭換面。

  謝承祖未下馬,更未接高舉的鞋,本覆了霜的臉上,也填了幾分厭煩,他冷著聲音道:「倒是我看錯了人,念你年紀小,這次便罷了,你若再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不清楚自己要服侍的人是誰,就不必繼續在宅子裡待了!」說完看也不看人的掉轉馬頭,急馳而去。

  後面的正月本就是咬牙鼓起的一顆膽子,結果被這一道聲聲色厲的聲音,嚇的瞬間癟了回去,謝大人此人恩怨分明,黑便是白,白便是黑,從無中間地帶,他看得上的人,都不曾有幾分好顏色,好言語,何況看不上的人,無論面上口中都絕不會有一絲溫色情面可講,嚴重於不喜的人,態度便如對敵人一般無情冷酷。

  正月畢竟只有十三歲,還是個小姑娘,回到宅子後,想起大人的面容與話便嚇的臉色發白,晚上做了噩夢後還偷偷在被窩裡哭了一場,自此小心謹慎,不敢再有半點錯處了。

  瑞珠見謝大人氣呼呼的走了,神情頗有些幽怨的看著自家小姐,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姐,就是一塊石頭,也能捂化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檀婉清最後也只得揉了揉額頭,因為個男人,這般眾叛親離是怎麼回事?

  再度拿起花剪,卻是想來想去,再想自己這些日子離開的念頭越來越淡,似乎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離開的話竟有些不舍起來,只怕比起理智起來,內心也早就做出了選擇。

  或許這大概是她活著前,最後一次自私了吧。

  ……

  謝承祖一路陰著臉回到了守備府,桌案上堆滿的待處理的軍務公文,昨日便是推敲探子報來的蠻夷動向與城避大小諸事,便整整商議到半夜,他匆匆甩開衣擺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紙,沉下心看下去,待剛看清庫中糧晌所剩數目,左問便敲門而入。

  「報大人,昨日威遠鏢局的一行車馬已搜查過,車底有夾層,裡面刀劍等兵器數十把,可藏三到四人,現在一行人已被押解入獄,接下來不知如何處置。」

  謝承祖只覺得剛平靜下來的心口,又湧起一股鬱氣,握緊了手裡的紙張,目光繼續看著上面的糧草擔數,半天才道:「將人全部趕到外城看押起來,不得入內城一步!」

  左問道了句:「是,大人!」說完轉身離開,並將門帶上。

  屋裡的謝承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拿到一半,卻是用力的貫在了地上,青花茶碗頓時四分五裂。

  若不是左問無意間發現了徐錦與車隊入了城,恐怕這一次,她當真要走的一乾二淨,不留痕跡,絕情如此,他可真的是太小瞧她了。

  放在桌上的拳頭,握在一起,手背上長年練槍的青筋,輕易的顯露出來。

  他終於明白,她為何一次次以藉口拖延,原就是孤注一擲,為此竟忍辱負重,屈於身下,寧願作人外室,沒名沒分,淪落到叫世人可憐恥笑,叫家人蒙羞的地步,也要一次又一次計劃著從他身邊逃走,便是如此也不願意嫁給他。

  謝大人眼底閃過一絲傷痛的紅意,他緊緊攥緊拳頭,既然她這麼想離開,那就如她所願又如何。

  第84章

  竹林書院的秀才娘子張氏,為人圓通善於經營,在衛安的富戶商戶女眷中頗得名聲,不過翻年之久,西院原本不足二十名女童,如今三倍有餘,學堂兩側又建了三處花廳書房,分了短學與長學兩班,短學一般是商戶人家,一至三個月不等,對子女要求不高,只求日後能習些繡技,多識些字即可。

  長學,自是從蒙童的啟蒙到琴棋書畫、行為禮節方面細細教習,時間三五年不等。入院的學童多起來,教習就有些不夠用了,所以年後秀才娘子請進數名夫子入院。

  如今的書院今非昔比,當初三兩學童的窘況已不再有,還沒進書院,就能聽到東院那邊傳來一陣陣隱隱的朗誦:「天地玄黃,宇宙……」「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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