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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只帶福蔭過來看看她的謝大人,此時卻是改了主意,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自然要留下。」
瑞珠也是鬆了口氣,拾了桌子,連忙跑到西屋收拾一番,好在她便擔心再出前些日子留宿的事情,早早便余了被褥,此時派上了用場,再想著這謝大人帶了弟弟,總也不會顧念些,倒是不必擔心為難小姐了。
燒兌了水後,瑞珠便趕緊讓謝家兩兄弟出了東屋,淨面洗漱。
而東屋的檀婉清聽著孩子的聲音,便也放下心來,除了髮飾,淨了手臉,才光著腳上了青沿,去取櫃中鬆軟帶香的被褥出來,剛剛合上櫃門,便聽到房門響起。
接著聽到門拴落下的時間,她未回頭,只以為是瑞珠,邊跪在炕沿鋪著床被,邊隨口問道:「安頓好了嗎?」
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答,她手一頓,突然意識到什麼,回過頭,此刻,站在青磚沿邊的竟不是瑞珠,而是……
當她目光落在了上了栓的門上,臉色頓時一變,便再也顧不上鞋,光著腳踩在青石之上,就要去打開門,她的動作不慢,可有人卻比她快數倍。
「你不要碰我!」冷靜的面具終於維持不下去的檀婉清,抿著玉齒,豎著眉頭,用力且惱怒的甩開他的手。
對方卻似比她更用力,更惱怒般,強硬的將其抵在門側的牆邊,「我偏要碰!」
檀婉清幾乎被他在耳邊吼的這四個字驚呆住。
「想碰的不得了……」喃喃說完,便低頭向她耳畔吻去。
第61章
長年習武,眼前人身上的肌肉,塊塊似鐵,這樣的一身壯骨,壓在身上,只怕沉的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女子的貞潔貴於生命,可惜,不是土生土長的人,沒有這樣深的覺悟,雖然多年的生活,檀婉清變得越來越隨波逐流,但檀家敗落後,逃出命來,她也有過心理準備,逼不得已時,拿出來交換些生機……
當然,這只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
眼前的狀況,讓她本就有些糊塗的腦袋,此時更是空白一片,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迷離,仿佛重影無法焦聚一般,她不由閉了閉,又睜開,望著俯下身,看著她,離她很近的臉。
她感覺到大而有力的手,將她柔嫩的手腕壓在兩側,揉捏不止。
似乎感覺到她的恐懼,在眨也不眨看著他的瞳孔中低下頭,含住了嫩粉的唇瓣,將她的悶疼的聲音吞進了腹中。
沒錯,她是恐懼的,但並不是恐懼男女此事本身,而是來緣於這具身體缺陷。
短命的缺陷!
當年檀婉清的母親,天生絕色,男人驚艷,女人羨慕,可外人卻只聞其美貌,不知內情,天生體弱多病,藥丸參湯長年不離身,便有宮內的御醫開出百八張方子,也沒有扭轉她早逝的生命。
檀婉清自很早起,就發現了身體的異樣,與母親同樣的嗜睡,精力不濟,耐痛力低,正因為有過正常的身體,才越發感覺到此時的不正常,十二歲那年,她慎重並詳細的從府里當年跟著母親的幾個嬤嬤口中,一點點問清楚當年的種種。
早年,生母未嫁時,身體雖是嗜睡多病,卻也正常,可自從嫁與檀家,便越發不濟。
隨之夫婦恩愛,也越發變得精力不濟,多病多症,並難以受孕,十七歲嫁進檀府,直到二十八歲才勉強懷了一胎,產後沒兩年便香消玉隕。
檀婉清查到越多,便越心慌,因她與母親這種無什麼病,卻短命的體質足有八分像,而過些年,隨著年紀增長,她也越來越多嗜睡,力微,精力差。
她倒也不信命,上好的養身方調養身體五臟六府,得檀父喜愛後,府中一些瓊漿玉液,鮮參綠泉也從不吝嗇於她。
除去日常口食溫養,作息規律外,又常以騎馬鍛鍊體力,也正是這般的小心謹慎的養護身體,如今才能在這片兵荒馬亂中活下來。
可對於檀婉清來說,這樣的體質,仍然是擺脫不掉的陰影。
母親新婚那日後的事,雖全府上下瞞個徹底,可當年的嬤嬤卻是知情的,據收拾的人說,那夜鋪蓋捲起來,連底下的喜褥都沾透了,夫人足足養了快十日才能下床。
檀婉清心中的莫名恐懼,正是來於此。
試想,當年的檀父,尚是一個才氣出眾的文人學士。
而面前的這個,卻是實實在在的武將,體格之健壯,天賦之異稟,恐怕遠超普通人。
不身臨其境,永遠無法體會那樣的壓力。
可是她偏偏十分理智,不敢再像那日般強硬的拒絕,她十分清楚,此事可一不可二,這種情況下激怒對方,只會讓自己更難以應付。
桌上的蠟燭似一直被風搖晃般,時閃時暗,不斷左右搖曳。
而被拴上的屋房外,一直急得團團轉,在門邊不知如何是好的瑞珠,此時卻是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
那煞星進小姐房間的時候,便狠狠的威脅了她。
她若想小姐以後都好好的,就得老老實實,否則……
她清楚,那煞星殺人都敢,還有什麼事不能做出來,她是真的被嚇住了。
等她清醒過來,便聽到房間裡的小姐,一直在哭,嗚咽的人心都酸了,她忍不住打開門過去,便聽到他在房內打小姐的聲音,她擔心真的會對小姐不利,邊迫於他的威脅,邊急的在門口團團轉,就在她聽到小姐難受的聲音後,不管不顧想上前敲門,偶然看到了門邊有條縫隙,想也未想的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