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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婉清回頭看了看急的不行的瑞珠,只得解釋道:「他可以娶任何人,但卻不能是你家小姐。」

  隨即坐起身,以手慢慢撫平衣裙上的褶皺,似說給自己聽般幽幽的道:「就算改了戶籍又怎麼樣?這臉面除非終身掩藏於市井中,否則總會是被人懷疑,若有朝一日,被人查出,他劫了囚又娶了罪臣之女為妻……」

  瑞珠急忙道:「小姐,不會的,這裡是邊城之地,沒有人知道,京師那些京官兒也根本不會到這裡來。」

  檀婉清笑了笑,道:「可是瑞珠,他不會永遠做一個守備。」

  「可……」

  「何必再去害人害已,我們只求片瓦遮身,不必受人蹉跎,安然度日就很好了,」

  「怕就怕,就是這樣,也做不到……」

  瑞珠聽著聽著,不知怎麼心下一酸,眼淚掉了下來,忍不住的嗚嗚的哭起來。

  檀婉清聽到哭聲更是頭疼,瑞珠只好紅著眼晴,轉身把桌子拾了,回來時,小姐已經臥在炕上,只睜著眼晴並未睡。

  她走到沿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小聲道:「小姐,那謝大人還沒走,西廂那邊自從我們搬進來就沒生過火,雖然打掃乾淨了,可冷的很,屋裡跟冰塊似的,怎麼睡人啊。」

  檀婉清枕在圓枕上,沉默片刻輕聲道:「一會兒,給他送床被子吧。」

  「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棉被,送去一床,晚上小姐只能跟我擠一擠了。」

  檀婉清嗯了一聲,再沒言語。

  瑞珠只得打開櫥櫃,將上面的一床取下來,被子全是淡淡的暖香味兒,她都曬好了,乾淨的很,給一個男人蓋,還真是捨不得。

  在抱著被子要走出去的時候,檀婉清又道:「一夏未生過火,屋子恐怕潮的很,一會兒你熱水的時候用耳房的爐子吧。」

  聽著這話兒,瑞珠眼神一亮,嘴角不由向上扯了扯,臉上露出絲笑容,飛快的應了一聲,這才將小姐的被子送了過去。

  第48章

  瑞珠將被子拿到西廂時,一推門,就見謝大人站在黑拗拗房間裡,不知在想什麼,一臉陰沉沉的。

  她一進來,便感覺到其凌厲的目光寒刺刺的掃了過來,瑞珠抱著棉被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種戰場上殺過人,見過血的氣勢,感覺就是與旁人不同,無論外表如何,眼神到底比常人帶多幾分狠厲,膽小的,足讓其兩股戰戰,心驚膽顫個不停。

  瑞珠看一眼,心下便直打小鼓,對著這個謝大人,她著實有些害怕的,也不知道小姐柔柔弱弱的,人哪來的力氣,敢直直的頂撞眼前這個魔頭煞星,當真不怕一句說錯,引得其暴跳如雷,動起手來。

  她一點都不敢想像小姐被打的畫面,不要魔頭說拿劍了,離他那樣近,恐怕只一巴掌掄下去,小姐就要活不成了。

  越想越怕,她幾乎是逃命似的快速將屋裡的匆忙清掃了一番,並將曬的鬆軟的棉被放到蓆子上,飛快的伸展開,一抖落起來,一股暖暖舒服的香味兒便慢慢溢了出來。

  「被子放好了,大人早些休息吧。」屋裡本就寒冷,謝大人在那兒一站,就更冷了,瑞珠抖著唇說完,就要腳底抹油。

  誰知一直不作聲的謝承祖,突然開口道:「不是說沒有棉被了?」

  「是,是沒有多餘的被子,可小姐說,西廂久未住人,晚上陰寒的很,怕大人凍著,就與我擠擠,省下一床給大人用……」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說完後,周圍的寒意瞬間降下來點,「被子是你的?」跟石雕般站著的人問道。

  「是,是小姐的……」

  直到對方擺了擺手,瑞珠就逃命似的離開了這間陰寒的像地窖一樣的西廂,關門的時候,她門縫似看到謝大人動了,似朝蓆子走去,估計是打算休息。

  不由的鬆了口氣,再想到她和小姐來到衛安第一天時,這個人站在北門近百人的血泊里,想到那冷酷閻羅的樣子,又狠狠打了個冷顫。

  另一側耳房確實久未使用,本打算留作放炭之用,入冬時便已是收拾好,此時直接取了柴火來,很快就將爐子點著,壓了厚厚的柴木,再填了些炭,足夠一夜溫熱,她這才輕手輕腳的返回臥室。

  雖然西廂住下一人,還是個男人,極是不便,但堂堂守備大人,總歸不是什麼宵小之徒,倒不至於慌恐,只是進了屋,還是將門牢牢的拴了上。

  臥室里,小姐已是睡著了,旁邊給她留了位置,瑞珠湊近了瞧了瞧,見神色睡的並不安穩,更加不敢吵醒她,輕微的,慢慢脫了鞋與外衣,縮進了被子裡,去吹蠟燭的時候,發現燭台流滿了蠟淚,一條條的。

  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句,誰道清燭無心,但見垂淚天明了。

  點了點眼角,心下嘆了口氣,用力吹熄了它。

  冬至夜裡,刺骨的寒冷,廚房灶底靜靜的燃著耐燒的木疙瘩,透出紅紅的火光。臥室中融融暖意使人安然入睡,一夜好眠。

  天剛破曉,瑞珠便去坊市買回早飯,並餵了咩咩羊草,回到臥室時,小姐已將軒窗支起,在鏡前穿戴衣物。

  今兒小姐要去竹林書院,已與宋夫人說好了。

  她急忙上前幫忙打理,男衫到底比女衣穿戴簡單,三兩下便整理好,昨日她已將衣服尺寸改過,小姐穿在身上,大小剛剛好。

  「手藝又精進了。」檀婉清理了理衣袖,開口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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