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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幅與鴿互動親昵的意境,實在是讓人流連忘返。

  若要細看筆法,只覺大部分與常人所畫的仕女不無不同,但是,肌膚又逼真的仿佛伸手可觸,眉眼神態極為有神,便是配色,都讓人有一種眼前一亮之感,視線看在畫面上,是不舍的分散的。

  可要真的非要說出來個不同,便只有工筆可言了,畫中鴿翅上的羽毛,卻是根根清清晰可見,仿佛凸出了畫面,真實的讓人想摸一摸,這當是工筆畫法罷?

  她又是看不出來了,但直覺,那畫法當是畫的最核心部分,也是這幅畫的魅力所在。

  孟秀才聽著妻子只說工筆,自然知道她未看出明堂,他站在這一處觀摩這般久,其實也是一無所獲,不過當看到一些明暗的部分,才覺察是不是這般的對比的奧妙。

  他將一些地方指給妻子看,宋氏似乎覺得丈夫說的不錯,可是卻又無法摸透其中奧秘,究竟如何才明,如何才暗,哪裡可這般運用自然,所依著的是什麼,這才是讓人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們自然是一時不解的,便是要摸透了,無人教授入門,也至少要自行摸索個數年,也未必能全參的透。

  畢竟他們不懂什麼是焦點透視,不懂得光線的明暗,從未臨摹過人體模特,也不曾學過人體構造,比例與人體運動肌理更是一竅不通,由無到有這個過程是十分艱難的,所以當一幅畫中,同時揉合了這幾種東西在其中,便很少會有人立即從中領悟。

  換句話說,也就是只可模仿,不可意會的風格,便是看了,悟了,懂了,也絕不會有人全學了去,並不是否認畫者能力,而是因為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

  東方擅神,西方擅形,通常兩者顧此而失彼,檀婉清畫的時候,便充分考慮到被此間人所能接受的程度,她並未拋去這個時代大眾的審美,只不過取其精化去其糟粕,將兩者優點融合一起,讓其形神具備罷了。

  宋氏很快將注意力從畫中移開,她道:「你這教館才開了一個月,大人便將人送了過來,也虧得謝大人這般捧場,這幾日又送了十幾個學童來,堂上總算不是孤零零三兩個了。」她心知,都是衝著大人的名頭,否則她們這般沒什麼名氣的私塾,這幾日怎會這般熱鬧。

  「該是感謝大人才是。」孟秀才眼不離畫的點了點頭,那畫中女子眼波流轉,嘴間一點紅色實在用的是妙啊,人物更填三分嬌媚,只不知那紅色用的是硃砂還是揉了胭脂色,當是鮮艷的很。

  想到什麼,回頭叮囑道:「大人托人吩咐你的事,可要費些心思做好了,切不可誤了大人的事。」

  「那是自然。」宋氏理所當然的道。

  孟秀才又看向畫,看了又看才嘆了口氣:「沒想到桃花屋主,當真是個女子,初說起我還不信,年紀輕輕,卻能有這樣精湛的畫技,實屬天才,還是個女兒身,當真罕有啊,這般人物,若真能請來教館,便是一月十兩銀,也是虧待了人家。」

  宋氏聽著也是嘆了一聲,幸好她與大人討要畫時,隨口提出此事,這錢,原本她們只能出三兩,新開的私塾一個月連十兩都賺不到,能出三月已是極限,剩下的還是大人給補上的,否則,還真是請不起,不過想到什麼,卻是笑逐顏開道:「你可知,這桃花屋主的畫兒現在抬到什麼價兒了?」

  孟秀才觀著畫,摸著短須,等了半天,回身看宋氏。

  宋氏憋著嘴笑道:「有人百兩求一幅,聽說有一張五美圖,曲家二百兩不賣,許掌柜說,近期桃花屋主停筆了,這價兒又要漲了呢,就那麼幾幅,現在多少人求不著,許掌柜跟我說的時候,鼻淚橫流,直拍腿說賣少了,我才不信,這老狐狸才能賠著錢?」

  隨即她又道:「現在桃花屋主的名號在城裡已是傳響了,你說,要是傳出去,她就在咱書塾里,這得來多少學畫的學童?便是我開的專門教女童的教館,也能來不少人呢。」

  現私塾里加教館中合起來才二十來個人,什麼時候能有五十至百人,那才叫名頭響亮,人氣鼎盛呢。

  孟秀才倒是心頭透徹,「你先將人請得來再說吧,何況,便是請來了,大人若不讓傳揚出去,你能如何?」

  宋氏心頭正想得好呢,被這般一潑,頓時熄了心思,臉上有些不樂意,卻忍不住道:「這就奇怪了,大人特意讓人送來幾盒治凍傷的膏藥,待我去時捎過去,卻不讓提他的名兒,你說,大人與這個桃花屋主兩人是不是……」

  「非禮勿言。」孟秀才咳了一聲,打斷了宋氏的話,不過轉頭又道:「這樣心細巧妙,畫技驚艷的女子,大人仰慕一番也不出奇。」

  還仰慕!不過就是見畫中人美則美矣的想像罷了。

  當真人會如畫上的美人那般麼?

  宋氏不由撇撇嘴,不甚樂意的轉身取了東西出去了,都四十歲的人了,還天天想著納妾,也不怕人笑話。

  何況那些擅長畫畫的名家書生,十個有九個又老又丑,說不定這個畫技驚艷的女子,天生長的丑呢。

  不過,大人會托她送藥膏給一個無鹽女?這應是不可能的……

  瑞珠搓著手自外面回來,關上了大門,一路進了屋,見檀婉清正倚在窗邊,看著書,便將袖裡的二兩銀子放到桌上,有些氣鼓鼓道:「小姐,早上我去交房租,那房東竟說,把房子賣了,以後不用去交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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