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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唰的一下被推開,崔景生的腦袋探了進來:
「三少,歐……」
然後直接以一副五雷轟頂的模樣,僵在了那裡——
一定是他開門的姿勢不對吧,不然,怎麼會看到這樣恐怖的畫面?
那個一副被欺負了卻絲毫不敢反抗模樣的小白兔,真就是一個眼神都能殺人的老大?
三人中最先回過神來的反而是謝林晚,身子一擰,就從周遲的懷裡掙脫出來,卻是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啊啊啊,真是太丟人了!
周遲也緩緩坐直身體,瞧著依舊傻站在門旁的崔景生,聲音極淡:
「崔警官,有事?」
崔景生猛地打了個寒戰,聲音都開始哆嗦:
「那個,是,歐,歐先生,打電話,說,說您的電話,一直,一直,打,打不通……」
嗚嗚,要是能從訓練場上活著離開,他是不是有必要去山上拜拜?
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他會因為屢屢撞破老大的「姦情」,要麼承受不住死於心臟病,要麼就會直接被老大「咔嚓」一下給滅了口……
「你去外面等著,我這就過去。」
周遲也恢復了平靜,那邊崔景生臉色卻更苦——
他倒寧願老大直接現場操練他,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他真的不想要啊。
「我過來,是想跟你說一聲謝謝。」周遲低頭,看向一直看天看地,看果籃,就是不敢看她的謝林晚,只覺一種說不出的酸軟一下湧上心頭。
明明過來這裡前,他心中充盈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怨氣,這一刻,卻是全都化為烏有。
甚至要拿出全身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勉強壓下,再次把女孩子抱回懷裡的想法。
這樣洶湧的感情,讓周遲整個人都有些慌張,更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點——
或許和夢裡的那個「自己」一樣,追逐這個女孩子,根本就是自己的宿命。
曾經他認為,夢裡的那個人就是個天字第一號的大傻蛋,現在看來,現實中的自己,怕是也只有重蹈覆轍一條宿命。
意識到這一點,周遲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豁然開朗,總是痛不可抑的雙腿,也在這一瞬間,忽然就不痛了——
既然不想逃了,那就不逃。夢裡那個蠢貨永遠也得不到的,現實中的他一定可以得到。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趁謝林晚低頭的功夫,虛虛抬起手,在那個他第一眼見著時,就想揉的發頂上停了下,又悄無聲息的放下。
「嗯。」謝林晚依舊不好意思抬頭,眼角餘光瞥見那雙大長腿朝門邊走去,又忙追了一步,「那個……」
周遲馬上停下來,轉身對著她:
「你說。」
謝林晚抬頭,對上周遲幽深的眼神,大腦忽然就有些宕機——
明明之前還像小白兔,這會兒怎麼突然覺得,像是變成了大灰狼?
好在周遲很快收回視線,謝林晚總算能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了,把自己捏著的橙子遞過去:
「給你吃。」
「還有,好好吃飯,你太瘦了,回去好好養身體……」
這句話她早就想說了,明明受了傷,還沒事人似的,到處跑,真以為他自己就是鐵打的嗎?
周遲被動的接過橙子,只覺那種眩暈的感覺,又要開始,好容易穩住自己,從謝林晚掌心裡拿過橙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人,還真是彆扭。謝林晚哭笑不得,眼神中還有些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懷念——
這樣的心口不一嘴硬心軟,怎麼就那麼熟悉,又那麼可愛呢。
一直罪人似的僵立在外面的崔景生聽到動靜哆哆嗦嗦的抬頭,看見捏著個橙子走出來的周遲,「唰」的一下站的筆直。
周遲卻是始終專注的把玩著手中的橙子,看都沒看崔景生一眼。
崔景生提心弔膽的跟在後面,那種感覺,根本就和等待死刑判決的犯人也沒什麼差別了。
又跟著周遲走了段距離,崔景生實在撐不住了,一咬牙,終於鼓起勇氣道:
「嗚,老大,要殺要剮,您一句話……」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要是老大再不開口,他說不定會被嚇到精神力暴動!
周遲似是這才察覺,旁邊還跟著個人呢,不緊不慢的把橙子放回衣兜里:
「歐胖子說了什麼?」
「他,他就是說,一直打您的電話,打不通……」崔景生頭上的冷汗也不乾擦,「然後,就打了我的電話……」
他本來都已經走出去很遠了,結果歐振磊就和催命閻羅似的,他也是被磨的沒辦法了,又瞧著歐胖子挺可憐的,就想著幫他一回吧。誰知道,就能撞見那一幕。
之前只是震驚於老大怎麼瞬間就變成柔弱不堪的那一掛了,這會兒想起來,他們老大當時的神情,可不是享受的緊?
嗚嗚嗚,這麼想著,崔景生越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就他這倒霉勁,真是誒老大抽筋扒皮都不虧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忙拿起來看了眼,神情就有些為難,用口型示意周遲:
「歐胖子……」
周遲隨手從崔景生手裡拿過電話:
「餵——」
歐振磊那邊明顯噎了一下,意識到接電話的是周遲,好險沒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