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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噁心人了。
不過夫妻既生不睦,朱逸之前陣子又時常不著家……
玉嫵心思微動,道:「姐姐可知他先前不回家時,夜裡宿在何處?」
「他說是跟朋友喝酒談事,那會兒我心煩氣悶,也沒留意。後來留心問了,他也並沒去過不三不四的地方。如今他也很少夜不歸宿,更捉不到把柄了。他那張臉,我如今看著就煩,最近快分房睡了!」
昔日情投意合的眷侶,等真相撕裂,已是相看兩厭。
不過這樣也好。
否則,若還貌合神離地同床而睡,萬一不慎弄出個孩子來,可就麻煩了。
韓氏久在內闈,沒少聽過男人霸王硬上弓,用子嗣留人的事。而身為女子,但凡有了身孕,終歸是不忍孩子受苦的。即便狠心些喝碗藥,那也著實傷身體。她怕女兒也遭了朱家算計,忙道:「既如此,就早些分房睡吧。」
「他不肯,我搬去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這怎麼行呢!」玉嫵蹙眉。
朱逸之若真沒皮沒臉到這般地步,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
她想了想,握住姐姐的手,「今日宴席散後,我和母親陪你回去一趟。他們既欺軟怕硬,淮陽王府的名頭終究是好使的。王府里倒也有能查事兒的,回頭我問問,若是能用,就幫姐姐查一查,總比你獨自打探得強。」
鍾玉嬙聞言,目光一亮。
她倒是忘了,淮陽王戰功赫赫,府里的手段絕非尋常人家能比。不過,她瞧著秀弱的幼妹,到底還是擔心,「王府的人辦事自然比我強了千百倍,沒準兒真能打探出什麼來。只是你嫁進去不久,還沒站穩腳跟……」
「放心,這點事辦得到。」
玉嫵知她擔憂什麼,趕緊含笑寬慰。
事情就此說定。
*
沒多久,時嬌與魏婉儀就回來了。
聽說玉嫵在抱廈等著,兩人馬不停蹄徑直趕來。進了門,見玉嫵淡妝麗服坐在那裡,外頭除了佛寶之外還有王府女官隨行,不由揶揄道:「淮陽王殿下病癒出征,玉嫵的氣色瞧著都比從前好了!」
「這叫人逢喜事呀!」玉嫵笑應。
旁邊韓氏和鍾玉嬙也含笑招呼,知道她們小姐妹幾個定還有話說,先去宴上。
時嬌扯著玉嫵,一臉興奮,「聽說那日淮陽王帶你去珠璣街,還揮金如土,我都驚呆了!怎麼回事啊?以前總聽說他病情纏綿,臥床不起,忽然一下好起來,都懷疑是聽錯了!要不是親眼看到他騎馬過了朱雀長街,我都不敢相信。」
「這下總算是苦盡甘來了。」魏婉儀輕笑。
「就是呢,說句僭越的話,先前還擔心你往後沒著落,如今總算能安心。你快說嘛,是哪位神醫妙手回春的?」
嘰嘰喳喳一通問,顯然這股子興奮已經憋了好些天。
玉嫵被她搖得珠釵輕晃,趕緊抓住那隻肆意作亂的手,道:「王爺慣常用的都是趙太醫,他的本事你們也知道,醫術沒得說。想來病去如抽絲,精神養足了,病情也就好轉了。加上那邊戰事緊急,總能撐起來。」
說著話,心裡卻有點發虛。
畢竟周曜能下地之後對外一直都瞞著病情。
不過當時男人陰森的威脅言猶在耳,她哪敢拖時嬌下水,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又問道:「你們呢?我在王府里安分守己,整日待在內院,都沒敢多探外頭的消息,方才聽伯母說,魏姐姐要議親了?」
提起這茬,素來溫婉端莊的魏婉儀神色微黯。
「是啊,母親在張羅了。」
「可有眉目嗎?」
片刻安靜,魏婉儀似在遲疑,見兩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盯著自己,她也沒隱瞞,低聲道:「母親挺看重武安侯府的馮公子,前兩日特地去武安侯府上喝茶,她同馮夫人倒挺投緣。」
話到了末尾,已隱露失落。
玉嫵與時嬌面面相覷,各自詫然。
要說這馮恪,那也是京城裡極有風頭的人物。
武安侯府是武將出身,老侯爺早年戰死在沙場,曾令皇帝綴朝致哀,格外禮遇。老侯爺膝下育有三子,長子自幼患有腿疾,全憑一副輪椅出入,爵位便落在了次子身上,也就是如今的武安侯。
武安侯膝下就馮恪這個獨子,爵位自然要落到他頭上。
且馮恪相貌生得極好,是個美男子。
去年乾明帝帶群臣和家眷們秋獵,馮恪一襲紅衣艷烈登場,英武之姿襯著出眾容貌,著實艷驚四座,令無數少女傾心。且馮家雖是武將出身,門風卻不錯,馮恪哪怕沒科舉入仕,也曾飽讀詩書,跟時嬌的兄長時慕雲是同窗。
這般家世、門第、才貌、品行,都是出挑的。
不過看魏婉儀的神情,似乎不太情願。
時嬌性子爽直,問道:「這門婚事挺好的呀,我先前也見過武安侯夫人幾回,不像是心胸狹隘的人。且馮小侯爺長得那麼俊,也算是良配了。你且說,門第品貌哪裡配不上你?」
「跟這些無關。」魏婉儀頗覺無奈。
時嬌輕輕「啊」了一聲,「難道你有中意的人了?」
她原是隨口一問,誰知魏婉儀聽了,臉上竟自浮起可疑的微紅。
玉嫵眼尖,頓時目露亮光,「阿嬌猜對啦?」
「哪有的事!」魏婉儀立馬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