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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著玉嫵,他也客氣有禮,搶在敬國公府人出聲之前,便抱著拂塵拱手道:「貧道謝清玄,拜見鍾孺人。」

  這稱呼道出,在場眾人都愣了。

  須知他進京是上月底,彼時玉嫵早已嫁入王府,除了回門之外半步都沒踏出王府。

  謝清玄怎會認出她?

  倒是謝清玄本尊氣定神閒,微笑道:「貧道拙技,驚擾孺人了。」

  「道長客氣。」玉嫵面露淺笑。

  好在魏夫人聽說過道長的本事後,對此已見怪不怪。只是沒想到玉嫵會親自登門,忙牽住她手,溫聲笑道:「殿下難得過來,婉儀也不知道說一聲,這樣的大事,我該去府門口迎接的。」

  說著話,忙命人奉茶捧果,入座說話,望向玉嫵的目光慈和如舊。

  謝清玄也未辭別,只避在亭外負手遠眺。

  直到玉嫵動身,他也回亭中辭行。

  魏夫人慣常在家禮佛,對道門中人也同樣敬重,難得請他過府指點,親自送到府門外。

  誰知臨登車前,謝清玄卻忽然開口。

  「貧道有件事想請教殿下,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仙風道骨的男人,夏日裡入目清雅,便是在這富貴鼎盛的門庭,當著天家儀仗,姿態仍不卑不亢。

  仿佛在他眼裡,這孺人之身份、公府之誥命,與常人並無二致。

  玉嫵倒頗讚賞他的風骨,因瞧著巷中無人,便往遠處走了十餘步,估摸著沒人能聽見了,才隔著兩步的距離向他道:「道長請講。」

  「殿下嫁入王府,可是心甘情願?」

  這話問得太過突兀,令玉嫵大為愕然。

  謝清玄卻是神情如常,只將目光落在她眉間。

  風拂過長巷,氣氛有一瞬的僵硬。

  玉嫵原本不欲回答這種唐突的問題,不過念著方才魏夫人對他的敬重,不看僧面看佛面,便只淡聲道:「既安生嫁了過去,自然是心甘情願的。道長為何這樣問?」

  「京中頗多傳聞,我只擔心殿下身不由己。」

  謝清玄身量比玉嫵高些,垂首瞧她時目光幽深而安靜。

  情知這話說得僭越,他沒敢再招惹玉嫵,只稍稍靠近,低聲道:「不論這樁婚事為何而賜,淮陽王都命不該絕。不出五月中旬,北邊就會有戰事,屆時他定會重整旗鼓。殿下是有福之人,如今不過暫時身陷困頓,往後定能蒸蒸日上,萬不可灰心喪氣。」

  見玉嫵目露驚愕,他伸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此為天機,殿下心知肚明即可,事成之前萬勿泄露於旁人,免得招致災禍。貧道冒昧相告是另有緣故,殿下定得守口如瓶,便是連至親之人也不例外。切記!」

  說罷,袍袖微擺,飄然而去。

  剩下玉嫵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這神神叨叨的道士,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

  回到府里,已是落日熔金。

  夕陽餘暉鋪滿整座王府,淡金的色澤倒為威儀軒昂的映輝樓籠了一抹柔和。

  因是用飯的時辰,玉嫵過去時周曜果真醒著,讓狄慎帶她進去。舀湯餵飯的間隙里,玉嫵將今日進宮面聖的情形詳細說了,就連在喬陸二女跟前狐假虎威的事都如實交代,末了,還頗忐忑地問道:「這般行事不算過分吧?」

  「不算。」周曜淡聲。

  玉嫵明顯鬆了口氣,「我只怕做過了頭,殿下知道後會怪罪。」

  就這麼怕他嗎?

  周曜心中哂笑。

  其實他不但知道玉嫵在北苑涼亭抖了點威風,還知道玉嫵走後,喬拂在陸幼薇跟前著實抱怨了一通,口中有許多不堪之語。

  那喬家上樑不正下樑歪,以國舅自居的喬公度口蜜腹劍,居心歹毒,教出來的女兒竟也粗莽無禮,滿嘴生刺。回頭等喬公度那老匹夫上門跪求時,總得讓他押上喬拂,老老實實給他乖巧的小孺人賠禮道歉。

  這些打算,周曜自不會說出來。

  他只是倚枕側臥,享受紅酥小手送到嘴邊的美味,偶爾還會暗嗅少女湊近時的淡香。

  玉嫵餵完了飯,自回清漪院歇息。

  至於在敬國公府里偶遇謝清玄的事,她連半個字都沒提。

  畢竟在她看來,這世上雖有許多玄妙的事,但像謝清玄這般行徑,著實有些瘋癲。平白無故的,兩人素昧平生,他那些失禮的問題、神秘的告誡,聽著實在是故弄玄虛。

  還不如每日送去的藥膳實在。

  玉嫵將他拋在腦後,每日仍精心做好藥膳送去映輝樓,就連端午佳節也不例外。

  誰知時日匆匆,五月十四那日,竟真的傳來了北邊忽起戰事且十分吃緊的消息。

  孫嬤嬤說這事兒時,玉嫵正繡香囊。

  聽見這話,針頭一偏挑破了手指。

  她忙將指頭噙在口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含糊問道:「消息屬實嗎?」

  「這種事奴婢怎敢胡說。」孫嬤嬤失笑。

  玉嫵卻震驚得幾乎僵住。

  所以……謝清玄那天的話不是瞎說?

  五月十四,堪堪應了不出五月中旬的說法,日子掐得半分不錯。若那些話當真不是胡言亂語,按謝清玄的說法,映輝樓里重病臥床的淮陽王,她那病秧子般閉門不出的夫君,難道也要好轉了?

  第21章 酸了

  當天夜裡, 玉嫵破天荒地夢見了周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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