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巧言善辯
李楚月道：「英子，你別數落二妮子，這事二妮子有啥錯？二妮子，趕緊吃早點來，吃得飽飽的。今兒呀，你大舅肯定能把縣太爺請來，有秦捕頭的面子，縣太爺一定會給你娘主持公道的。」
「哎！」顏小熙甜甜地笑著，爬到炕上，跪在小炕桌前吃早點。
……
縣城離「顏家莊」這邊大概有二十里地的樣子，一大群人走了差不多一上午才趕到。
聽到鐋鑼開路的聲音，顏小熙莞爾一笑，她就知道，她這個法子有用。
「二妮子，外邊這是什麼聲音？」李梅英有些心驚地問道。
「這是縣太爺來了！」顏小熙笑道。「我姥爺讓我大舅去找縣太爺告狀，這必定是縣太爺來給你申冤來了！」
「唉！」李梅英是個怕麻煩的人，聞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啥，你姥爺非得整出這樣的動靜？回頭再叫人說我張狂，不饒人！」
「娘，別的話就別說了，趕緊出去迎接縣太爺去吧，這可牽扯到你的名聲。回頭，我大姑那話要是傳出去，人家該說你謀害婆婆了。謊話說上一萬遍，就會變成真的！就算你覺得不要緊，我和我姐咋辦？我姐眼瞅著就大了！」顏小熙忍不住說了句重話。
李梅英猛然醒悟，要是自己背上個謀害婆婆的罪名，以後對兩個女兒的影響可是極大的，她馬上開口道：「是娘想差了，這事就該跟你大姑較真。」
顏小熙這才跟在她身邊，打西廂房裡走出去，就見何松的儀仗已經到了院門口。
李楚月一大早就過來了，就等著何松呢，所以一直在院子裡坐著，這會子見兩隊衙差走了過來，趕緊迎了出去，率先跪倒。
隨後，別人也紛紛跪下。
馬車停了下來，何松打馬車上下來，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陰沉著臉孔走進院子。
他打量了一下停在院子裡的紅皮大棺材，這才開口問道：「此間的主人是誰？」
「是小人！」顏七爺慌慌張張地向前跪了兩步。
何松倒背著手道：「聽說你的媳婦被雷劈死了，然後你的女兒誣衊你的二兒媳婦，說你媳婦是被她害死的，可有此事？」
「沒……沒有……」顏七爺奓著膽子否認道。
顏小熙扶著李梅英跪在西廂房的門口，聽到這話，忍不住冷笑道：「爺，這是縣官大老爺，咱們的父母官，你欺瞞他，可是會被關進大牢的。當天，這裡那麼老些人都聽見了，你想替我大姑隱瞞，可是瞞不住的！」
何松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是卻沒把這個村姑打扮的小丫頭和昨天晚上那個童女聯繫到一起。
孫秀花便適時地嚷了起來，「啟稟大老爺，民婦也聽見了，那顏紫薇不但誣衊李梅英害死我七伯母，還險些把李梅英給掐死！」
就在這時，朱青雲領著顏紫薇、朱璟天和朱珍珍慌慌張張地打上房跑了出來，給何松施了個禮，「秀才朱青雲攜家眷見過青天大老爺！」
兩個捕快在上房裡搬出一把椅子，請何松坐下。
何松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板著臉孔道：「顏紫薇何在？」
顏紫薇也有些怵頭，趕忙開口道：「民婦就是顏紫薇！」
何松道：「那是不是你說，是你二弟妹害死你娘的？」
顏紫薇趕忙道：「啟稟大人，民婦一時糊塗，民婦的娘突然歿了，民婦心裡疑竇，前幾天我還回娘家看見我娘了，她生龍活虎的，怎麼會突然間就歿了呢？故而問了我二弟妹一句，並沒有說是她害死我娘的。」
「哦？」何松聞言，不由得正了正臉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顏紫薇跪在地上，也不敢抬頭。
顏小熙大聲道：「大人，她胡說，她差點把我娘掐死！」
就在這時，顏小關也開口道：「我也聽見了，我大姑非說是我二伯母殺了我奶的，還用手去掐我二伯母的脖子。」
宋婉月瞥了兒子一眼，便也開口道：「民婦也聽見了，民婦是這家的三兒媳，當時也在。」
「我也聽見了！」顏小東也開口幫顏小熙作證。「啟稟大人，我大姑是在撒謊，當時，她差點殺了我二嬸！」
顏小熙抬眸瞥了他一眼，她就知道，這個家裡，也就只有顏七奶奶最偏向顏紫薇，其他人都算得上是和顏紫薇有仇。
顏小楠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我也聽見了，當時，因為我大姑一直掐著我二嬸的脖子不放，二妮子還咬了她一口。」
尤其是顏七奶奶把錢都拿給女兒，供姑爺念書這事，是最讓顏家男丁無法忍受的。
顏紫薇馬上辯駁道：「大人，他們肯定串供了，一定是我二弟妹的爹爹買通了他們，給他們好處了，他們才串供陷害我的！」
「他們陷害你有什麼好處嗎？」何松不由得感興趣地問道。
顏紫薇便嚶嚶地哭了起來，「他們想找民婦借錢，民婦沒借，他們就對民婦懷恨在心。大人，關於借錢這事，不是民婦絕情，實在是民婦也沒錢。民婦的相公是個秀才，兒子也在學堂里讀書，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就沒有借給他們，所以他們就懷恨在心了。」
顏小熙讓她編的這個故事給氣樂了，忍不住開口插嘴道：「大姑，現在青天大老爺就在咱們家呢，你和青天大老爺好好說說，我們找你借錢幹啥？」
顏紫薇暗暗地瞪了她一眼，心裡恨不得撲過來掐死她，但是當著縣太爺的面，沒敢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一點憤恨的表情都沒敢露出來。
她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樣子，開口道：「我大弟弟是個愛賭錢的，才又輸了銀子，三弟弟又愛吃個酒，手頭老是不富裕，他們以前也沒少跟我張嘴要錢。」
「你胡說八道你！」此時，顏北曜去請舅爺去了，還沒回來，倒是顏北武已經把老岳家的人請了回來，聽到顏紫薇的話，便大聲罵了起來。
「嗯？」何松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堂前喧譁，該當何罪？」
顏北武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何松和藹可親地看向顏紫薇，「顏紫薇，你繼續說！」
顏紫薇又繼續編起了故事，「還有民婦的二弟妹，她這要生孩子了，說家裡沒錢，也朝我借。照理說，這個錢民婦是應該借給她的，可是她要的數目太大，民婦實在是拿不出來，所以跟她說，民婦暫時拿不出來這筆錢，她就生氣了。沒幾天，我娘就歿了，故而，民婦才會質問她一句，結果她卻誣賴民婦，說民婦誣賴她害死民婦的娘。」
顏小熙實在是忍不住了，這顏紫薇是把別人都當傻子了啊！
但是這世上，還就是傻子特別多，有特別多的人，喜歡相信這種謊言。
「大姑，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行不？」她看別人都不說話，也只有她能說話了。
朱青雲在一旁呵斥道：「二妮子，你瞎吵吵啥呢？有知縣大人在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顏小熙凜然道：「就是因為知縣大人在這裡，我才敢說話的，知縣大人清正廉明，必定會為我娘洗脫冤屈！大姑，你就再說一遍唄，我剛沒聽清楚，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娘找你借錢來著？」
顏紫薇嘆了一口氣，裝出特別受委屈的表情，開口道：「二妮子，你年紀小，不懂事，大姑也不怪你，但是你娘真的找大姑借過錢？」
顏小熙緊接著問道：「那我娘找你借多少錢來著？」
「她找我借五兩銀子呢！」顏紫薇衝著她伸出五根手指，一臉嚴肅的樣子。
「哦，五兩銀子！」顏小熙笑了笑，扭臉看向何松。「大人，別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家是有錢的，壓根就不需要找我大姑借錢。我爹去當兵，臨走之前，把他積攢的二十兩銀子給我娘留下了，我現在就回屋去，把銀子拿給您看。」
說著，她大大方方地站起身，轉身進了西廂房。
李梅英嚇壞了，她有多少家底，她心裡清楚，家裡壓根就沒有二十兩銀子啊！
就見顏小熙進了裡間屋，隨後便進了空間。
她在專門放銀錢的地方找到二十兩碎銀子，又找了一個半新不舊的錢袋，把碎銀子放了進去，這才將銀子包拿出了空間。
她打西廂房裡走出來，來到何松跟前，把錢袋打開，遞到何松的面前，「大人，您看，這是我爹給我們留下的銀子，我爹說了，一共有二十兩哪，我們有錢，哪裡需要找我大姑要錢？我爹之所以給我們留下這些錢，是因為我奶天天虐待我們，不給我們飽飯吃，我爹怕他不在家，我們一家子會被我奶餓死，才偷偷交給我們的。」
何松遂似笑非笑地看向顏紫薇，「顏紫薇，你怎麼說？」
「這……「顏紫薇頓時就露出惱怒的神情，她怎麼知道，顏小熙居然能突然之間變出這麼些錢了？
但是她眼珠子一轉，便扭頭看向顏小熙，「二妮子，我說我家的銀子怎麼少了？原來是被你給偷了！這二十兩銀子，可是你大姑父趕考的路費！」
顏小熙忍不住笑了，「大姑，我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我家有錢，就是偷你家的了？我奶死了，就是我們害死的，咋理全都在你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