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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聲說著,女聲也慌了,討好的意味十足:「澤哥,再來嘛,我保證只叫不說話。」

  「算你識相。」男人輕笑。

  步之遙直愣愣地在風裡恍神,她想過一萬種重逢的場景,最絕情的也有心理準備,唯獨沒想過,最絕情的會在現實生活中上演。

  像無數根銀針扎進她血管,鮮血汩汩流出,疼痛而後麻木。每寸血肉從她心上硬生生剝離,被狠狠地一寸寸碾過,化作一灘爛泥流散開來。

  風在耳邊尖銳呼喊,音聲扭曲隨風扎進她的耳膜,在腦中盤旋,揮之不去。

  胃裡翻江倒海,步之遙腳下發軟,她胳膊被周以寒拉住,維持她僅有的平衡,抱著包,在路邊蹲下。

  「是他嗎?」周以寒低聲問。

  「項逾澤。」燒成灰她都認得,步之遙不住乾嘔。

  雨滴打在她發間頸間,周以寒為步之遙撐傘:「傘頭我擋住了。」

  「謝謝你。」這把傘步之遙用了五年,萬一項逾澤靠傘頭的獵豹認出是她,她會又一次受傷。

  「走吧。」她說。

  風斜斜吹來,撐傘時周以寒將傘面傾向步之遙,他們打車回到家,她衣服只濕了一小塊,他則是一大片。

  到公司後他解開襯衫扣子,一直沒系,周以寒裡面的白T被雨澆濕,他脫掉襯衫,步之遙開了口:「我和他的事情,網上倒沒說錯。」

  身世周以寒都已知曉,步之遙也不隱瞞其他的,講給他她慘烈的情史:「我和他青梅竹馬,所有人都說我們天生一對,最最般配,把我們當未婚夫妻看待。他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晚上一年學,他爸媽不准他出國,他說想等他高考之後,再給我承諾,我們正式確定關係。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家破產,他們全家冷眼旁觀,他也和我斷了聯繫,當從沒認識過我,快二十年的情分,不過是場空。」

  「我以為我和他之間,離戀人只差名分,哪知道在他心裡,我什麼都不是。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慶幸甩掉我。得知我被背叛和親眼所見我被背叛,對我的打擊不在同一個量級,可當那股勁兒,那股憋屈痛苦的勁兒一過,我清醒了。」

  「返程的時間夠我冷靜。為他傷心難過,不值當。」步之遙嘆口氣,「就憑他也配?」

  從遭晴天霹靂般的愣怔,到卸下包袱的坦然,冷靜理性回歸占據高地,這場獨角戲她一人一晚全都演完,最佳聽眾周以寒安慰道:「別為舊事難受了,他是不值。」

  「還好沒跟他睡過。」步之遙嘴角勾起一絲笑,「否則我得噁心成什麼樣。」

  「你說他小時候身體不好,我看他現在身體也沒多好。」周以寒自己都意識不到,他對純陌生人項逾澤的敵意多麼大,「今天他們滿打滿算,能有三分鐘嗎?」

  「我的天,周以寒。」步之遙捂住嘴,笑得眉眼彎彎,「沒想到,你也會夾槍帶棒說話啊。」

  沉思片刻,周以寒給出他的答案:「我是為你打抱不平。」

  白T質量一般,打濕粘在他皮膚上,客廳沒安空調,溫度比有風扇的臥室高,引得他前胸後背都有種奇特的灼熱。

  「你知道多少男人三分鐘都沒有嗎?」步之遙聽說過。

  感謝上天,她得以逃過一劫。

  他的聲控耳垂已上線,她手托腮,專注看周以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嗎?」

  荒草覆蓋原野,幼小的火苗悄然墜入,燃起無邊的火焰,整片曠野將被燃盡之際,周以寒低低道:「……有。」

  第6章

  「對不起,我失言了,我去換衣服。」說完,周以寒關嚴房間門。

  她存心話趕話說到那,步之遙支起雨傘,心頭幾分愉悅。

  她拎著買的刀削麵,回房間吃完,下樓扔掉打包盒,回來時,餐桌上多了只盤子,一隻削好的蘋果放在盤子裡。

  步之遙坐下,觀察這隻削得光滑、接近它本身形狀的蘋果。她不愛吃蘋果皮,試過動手削皮,總把蘋果削出諸多稜角,多得像個寶石製作的擺件。

  她光速拉開廚房的毛玻璃門,周以寒正在打掃水槽,將蘋果皮扔進垃圾桶。

  「我的賠禮。」他看向她,「快吃吧,一會該氧化了。」

  「它代表什麼?」步之遙問周以寒。

  「代表我對你的抱歉。」周以寒正色道,「我的話對你造成了困擾和冒犯。」

  「再接再厲。」蘋果切成兩半,步之遙手拿半個,「咔嚓」一口咬下,細嚼慢咽。

  在洗水果刀的周以寒動作停頓,回神時,水龍頭被他擰反。水流過大,經刀刃阻擋,水花濺了他一臉。

  他摘掉眼鏡,擦乾手問步之遙:「你是想說下不為例嗎?」

  剛摘掉眼鏡的近視眼,看上去有些迷茫,步之遙很欣賞這份無心造就的單純。

  她吃一半拿一半,對周以寒的賠禮照單全收:「隨便你。」

  這天步之遙起得更早,去買早餐不用排隊,順便給周以寒留出空間——按他的腦迴路,也許會躲遠幾天來「避嫌」。

  她正要走,周以寒打開房間門,人在門口:「你和朋友有約嗎?」

  他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睡褲一邊褲腿捲起,頭髮不聽話地亂翹,睡眼惺忪的模樣,壓門把手的聲卻格外大。

  「沒有啊。」步之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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