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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納蘭淳雪倒是從宴會開始便面色不善,剜一眼樂得自在的顧薌臉上顯得更惱怒了。顧薌本瞧著這大喜的除夕,憋著火氣總歸是觸霉頭的,還想著開口勸兩句。

  但是自己一琢磨,知道她不爽的緣故八成是出在自己身上,許是因為自己占了上座惹了這位淳嬪,索性也不再去自討沒趣。

  富察昭婉與弘曆並肩坐在上位,皇后病中忌口良多,只是隨手撿了兩筷子素菜便不再動箸,反倒是弘曆瞧她並未動筷,又吩咐人送了碗熱粥來。

  顧薌無拘地吃著,卻又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似乎是有人在盯著自己。

  抬頭巡視了一圈殿內,除了對自己溫和一笑的富察昭婉,便只有皺著眉死死盯著自己用口型沖自己說著 少吃點的弘曆。

  顧薌癟了癟嘴,嘟囔著。

  「大過年的連飯都不讓吃。」

  弘曆坐在龍椅上看著聳拉著臉的顧薌,笑著搖搖頭。她貪吃這一點他算是深深領教過了,偏偏這貪吃之人還腸胃不好,總是解了嘴癮便胃痛幾日,臉色慘白滿頭虛汗。一日她嘴饞多吃了幾筷子醬肉,夜裡還沒睡踏實便被她磨醒,緊忙招來太醫折騰了半宿,最後還是他用手細細揉著她的胃才哄得人沉沉睡去。

  經過這麼幾次,弘曆對顧薌的吃食也插起手來。

  第94章 玩雪

  94

  顧薌鬼精靈怪地衝上座鎏金龍椅上的人吐了吐舌,復又歡快地夾起一筷子酥肉塞了滿口。

  突然,一個殿內宮女捧著碗素湯奉了上來,面兒上還飄著熱氣。顧薌瞅了一眼左右,發現也不是奉膳的時候,有些迷惑地抬眼對上宮女的眼。

  「寶嬪娘娘,這是皇上吩咐奴才的。」

  顧薌這才反應過來是弘曆擔心自己的腸胃,點點頭叫她擱在桌案上。

  看著碗裡看著簡單味道卻極佳的湯,心裡也軟軟呼呼的,笑著端起瓷碗,一口一口續著喝盡。

  可那股被人注視著的感覺越發強烈。

  顧薌抬頭,正對上坐在對面的弘晝的眼。

  她一怔,恍惚間反應過來這和親王似乎是很久都未曾碰過面了。上一回見面似乎還是秋時,這一轉眼已經過了年關。

  弘晝似乎一直是在盯著自己,對上自己也不曾轉開視線,反倒更深了些,直勾勾地似乎隱忍融雜了無數複雜的情緒。

  她心裡不解,眼中也染上迷惑。

  只覺得弘晝不知道這幾個月是跑哪裡混玩去了,被曬黑了些,身型似乎也精健了些。

  看見她眼神里的迷茫,弘晝心裡升起股無名火來,剛想發作,卻又在看見她時泄了氣,有些憋屈的舉起斟滿的銀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心裡像是被塞滿了棉花,瞧著滿滿的,卻又輕飄飄。

  美酒佳釀也不曾細品便被他囫圇吞下,酸澀的滋味倒是襯了他的心境。

  殿內的絲竹不絕,顧薌向來呆不住這種場面,左顧右盼尋著機會想要偷偷溜出大殿。

  今兒個本就算是家宴,眾人皆沒有過分拘束,顧薌借著散酒勁的名頭領著冬陽悄摸地蹭出了門。

  一出殿便深呼吸了幾口氣,裡頭人多悶久了只覺得外面空氣舒服的緊。

  「娘娘,咱們上哪兒啊。」

  冬陽小碎步跟上她,對於偷偷跑出來還有些心虛的左右張望。

  「玩兒雪去。」

  顧薌樂呵呵地答,已經邁腿往外走。

  「哎!娘娘,咱們就這麼走了……怕是不太好吧。」

  「哎呦,你怕什麼,那麼多人誰顧得上你我呀,玩什麼不好偏要再回去悶坐著不成?」

  顧薌嬌嗔了幾句,腳步匆匆地往花園趕。

  今兒個除夕,宮人們也都被准了早些回去休息,一路上都沒遇見幾個人影。索性路也不遠,冬陽看著熟門熟路的自家娘娘,癟嘴跟在身後,心裡嘀咕著懷疑主子怕是早都瞧好了位置,直奔著來呢。

  雪積了一天早已虛虛的堆起,踩上去松鬆軟軟,只叫顧薌想起童年時期跟院子裡的鄰居小夥伴們每逢下雪定是要跑出去瘋玩一通,打雪仗,推雪人,一個拉一個滑雪溜冰,直到那身過年媽媽縫好的新棉襖濕透才打著噴嚏回家挨訓。

  臘月里的寒風不是開玩笑的,顧薌出門前還特地披了件披風都覺得風能直著鑽進身子裡。

  周圍無人,冬陽也鬆懈了些,捱不過顧薌,也跟著主子一起捧雪堆了起來。

  「娘娘,您這是在做什麼呀。」

  「堆雪人兒啊!給他做個腦袋。」

  看著自家娘娘毫無形象可言的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把一個雪球滾來滾去聚成一個大的圓球。

  雪是真的冰,冰的能滲進骨頭縫裡似的。

  顧薌遲鈍間也覺得後知後覺的感到寒冷,搓了搓手搭在嘴邊哈氣取暖。

  「娘娘……」

  一旁幫忙堆雪的冬陽正扭頭想說什麼,卻臉色一變,沒說完的話也停在嘴邊。

  顧薌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人自背後攬進一個寬厚的懷中。

  「唉——」

  顧薌一驚,復聞到身後那人身上薰染的熟悉的龍涎香時才恍然大悟,笑著縮進懷裡汲取暖氣。

  「皇上怎麼知道臣妾在這兒?」

  弘曆看著臉凍得通紅的顧薌,鼻子哼了一聲,手上迅速地解開自己身上的黑狐皮端罩的對扣,敞開把顧薌包裹進端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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