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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安聽了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件事情根本不像是皇后娘娘能做出來的事,看著正在氣頭上的高寧馨,她也只能好言相勸。
「你也別太較真,皇后娘娘再如何也不像是會獻人固寵的啊,說不定可能是有些誤會。」
「誤會?也就你這種對聖寵一點概念都沒有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
高寧馨死死地扣住炕桌的桌角,指尖被掐的蒼白。
「你可知皇上患病,未安排嬪妃侍疾,卻讓皇后宮中一個小小的宮女留下照顧?你又知這宮女留宿養心殿,皇上讓她宿在何處?」
「——華滋堂!」
高寧馨語氣中流露出的不甘與恨意如浪般襲來,她又頹然坐下說道。
「又是她,又是她,這個狐媚子是怎麼哄著皇后疼她,連皇上都被她蠱惑!」
蘇若安知道高寧馨嘴裡的這個她是誰,顧薌,那個她只匆匆見過幾面的女孩。
她並為與顧薌有過交集,僅是與皇后請安時見過這個新來到長春宮卻似乎很受皇后疼愛的小宮女,在自己的印象里也只剩下那日在眾人云集的殿內,堅毅地站出來護在皇后身前的藏藍色身影。
許是她真的有過人之處吧。
眾嬪妃們從儲秀宮出來便三兩湊在一起,談論這留在養心殿的人是哪裡竄出來的狐狸精去了。嫻妃今日緊了緊胸前斗篷的帶子,正被宮女扶著往東走,卻被人叫住。
「嫻妃姐姐請留步。」
嫻妃轉頭看見的是急促向她方向走來的亦舒。
「我有幾句話想要跟姐姐說。」
「這甬道風口風涼,我的宮就在前面幾步,不如進我宮裡喝杯熱茶慢慢說?」
「不必叨擾姐姐了,我就是想說——」
亦舒對上嫻妃的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對四阿哥的好不需要別人知道,也從未想過讓人知道,希望姐姐別誤會。」
「呵,我當什麼事兒呢,我從來都沒想過拿這事做什麼文章啊。」
她執帕捂嘴掩面笑道,鬢間的佃翠藍的釵子在光下熠熠生輝。
舒妃直到看著嫻妃背影走遠,才轉身向長春宮走去。
「娘娘,這不是回宮的路啊。」
宮女詫異地問道,卻見自家主子轉頭一直朝反方向走。
「皇后娘娘今兒早上醒了,去看看皇后娘娘。」
第69章 流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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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如今是瀰漫著滿屋子的苦藥味,奴才們也都靜悄悄不敢打擾皇后娘娘。亦舒被扶著踏進殿,迎面正好碰上了端著托盤的枳畫。
「舒妃娘娘,舒妃娘娘怎麼這會子來了。」
枳畫屈膝行了禮,看著這還不到中午,也免了請安的時辰來的舒妃有些迷惑。
「我聽說娘娘今早上醒來了,就來看看娘娘。」
「舒妃娘娘對主子的心可真是實,娘娘今兒早上醒的,皇上派人送來了民間尋來的方子,吃了倒真真管用。」
枳畫這幾日的陰霾都一掃而空,只覺得皇后娘娘醒了,自己心中繃緊的弦也適時鬆了下來。
「皇上對娘娘自然上心,那本宮進去看看娘娘。」
枳畫在前面領路,一路到了暖閣間,兩邊的小宮女幫忙打起帘子。
「娘娘,舒妃娘娘來看您了。」
舒妃進殿便瞧見坐在床榻上的富察昭婉,臉色仍是蒼白,但是看著精神倒是充盈了些,瞧著也有了力氣。
「娘娘。」
舒妃上前握住富察昭婉纖細的手,只覺得如今這一大病她又消瘦了一圈。
「臣妾聽說娘娘醒了,剛從儲秀宮出來便匆匆趕來了,看見娘娘好轉真是太好了。」
「本宮本就沒什麼大事,還勞你記掛我了。」
「娘娘說得這是什麼話,幼時起至今,臣妾一直將娘娘當做長姐,如今娘娘臥床,臣妾怎麼能不擔心。」
富察昭婉看著亦舒,回握住她的手,沖她安心一笑。
「今兒怎麼去儲秀宮了?」
富察昭婉自然是知道這種時候定奪自然是少不了高寧馨。
「這不入了冬嘛,貴妃讓各宮的主子們都來安置分配了過冬的物什,只是還沒說完呢就——散了。」
亦舒說著卻又頓了頓,猶豫著只說了句散了。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聽貴妃提了…顧薌。」
富察昭婉聽了,攪動勺子的手一頓,有些著急地問道。
「顧薌怎麼了?她可是受為難了?」
「娘娘,顧薌沒事,只是最近宮裡出了些風聲,說皇上在養心殿留了一位宮女侍疾,還……還讓人住在了西梢間華滋堂。」
亦舒說得猶豫,也仔細打量著皇后娘娘的臉色,生怕刺激了她。可不料皇后卻在聽到顧薌沒事後便松下氣來,似乎壓根不在乎後面那句話,只關心顧薌有無出事似的。
「她沒事就好,是本宮放心不下皇上讓她去養心殿搭把手侍奉。」
「只是這宮內風言風語的傳的快,不過才一個晚上就傳到慧貴妃耳里了,臣妾也是擔心……」
富察昭婉聽了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畢竟流言蜚語傳的多了,口耳相傳間便扭曲了真相,平白受了侮也不成。
亦舒看著皇后的反應,只覺得疑惑。
「顧薌在養心殿照應著,娘娘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