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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收回手,才聽到男人開口:「我有什麼資格介意,誰讓我彆扭固執,小氣又愛吃醋,還霸道。」

  宋漪禾:「……」

  很好,這是一個詞都沒落下。

  她打算換個話題:「伯母昨兒發消息讓我們明天過去吃午飯,我答應了。」

  「我知道,她也和我說了。」賀時修抿唇,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可是阿禾,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逃避上一個問題。」

  宋漪禾裝傻:「我逃避了嗎?」

  賀時修點頭:「所以我有點生氣了。」

  宋漪禾習慣性地哄問:「那怎麼樣才不生氣?」

  賀時修嘴角微微上揚,隱約有些得逞的意味在裡頭。

  「說十遍你愛我。」

  宋漪禾:「……」

  是她錯怪蘇淼了。

  -

  自從第一次來過這兒後,林黎雅便時不時地發消息給宋漪禾,讓她多帶賀時修過來吃飯。

  這裡只有她和賀文元兩個人住,雖然清淨,但時間久了,多少會冷清。

  林黎雅很喜歡他們,對他們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宋漪禾與賀時修來的這一天,凌晨到早上那幾個小時,下了一場大雪。

  院牆邊上的迎春花都被壓彎了腰。

  因為迎春花本不是易爬牆的植物,所以林黎雅就弄了支架固定花枝,引導著它們爬上了牆。

  可這一場夜雪,直接壓壞了不少。

  賀時修剛在廚房打完了下手後便片刻不耽誤地往外走,要去尋他的姑娘。

  此刻的宋漪禾正踩著上下疊在一起的小椅子,小心翼翼地用雞毛撣掃去迎春花上厚重的雪。

  林黎雅很不放心,一直讓她別弄了。

  可抵不過宋漪禾的堅持。

  賀時修一出來就瞧見這副異常危險的情況,他來不及思考,腳下如風一樣的步伐就替他做了決定。

  就剩一小塊的雪還沒掃了,宋漪禾剛伸出手,就感覺自己被人攔腰抱了下去。

  於是黃燦燦的迎春花,最靠邊那一塊的厚雪沒能被她掃下來。

  林黎雅見賀時修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時修,你先和漪禾好好談談,我進去看看你伯父的菜做的怎麼樣了。」

  在林黎雅心裡,這種事除了賀時修沒人能說得動宋漪禾。

  院子裡很快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宋漪禾被賀時修的目光盯得心虛,她摸了摸凍得有些紅的鼻頭辯解道:「那個椅子很穩固的。」

  說實話,賀時修此刻是生氣的,可他捨不得凶他的阿禾。

  於是一時間,氣氛僵持了起來。

  賀時修今天穿了一件純白色毛衣,銀色邊框眼鏡穩穩地架在鼻樑上。

  他的近視度數不高,是屬於平日裡不戴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那種。

  最開始戴眼鏡主要是為了掩蓋他眼底情緒,能夠更好地裝成一個溫柔謙遜的賀時修。

  而現在之所以還戴著,是因為宋漪禾有一天在蘇淼面前無意說了一句他戴眼鏡比不戴眼鏡更迷人。

  這句話剛巧被當時站在門外的賀時修聽到了。

  於是最近一段時間,他戴得很頻繁。

  「你生氣啦?」宋漪禾抬眸,小心翼翼地探道。

  賀時修緊抿著唇,依舊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足以表達一切。

  「我錯了。」宋漪禾意識到他很可能生氣後,果斷認錯,「我不該疊兩個椅子,太危險了。」

  「我就不該圖省事,就應該直接搬梯子過來。」她自顧自地說完後,發現賀時修似乎更氣了。

  他冷著眉眼,薄薄的鏡片掩蓋不住他眼底的情緒,可能是又怕嚇著她,硬生生別開,不和她對視。

  宋漪禾沒辦法了,她輕聲嘆了口氣,主動伸手抱著他的腰,軟聲吐槽:「賀時修,你怎麼連生氣都這麼可愛啊。」

  說完她忽然愣住了。

  腦海里忽然閃過許多畫面,像潺潺流水一次性湧入進來。

  遙遠記憶里的聲音,突如其來地帶著無數幀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席捲而來。

  橫衝直撞地過來,讓她來不及反應。

  那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在這一刻突然復甦。

  一幀又一幀的畫面,在她眼前呈現。

  就像是一場只有她才能看得到的夢幻電影。

  眼前穿著純白毛衣的男人與記憶深處的那個少年逐漸重合。

  夢幻電影裡,她也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偷偷生氣的少年,半哄著說了句:「賀賀,你怎麼連生氣都這麼可愛啊。」

  那也是個下雪的冬天,是宋漪禾十五歲生日,也是她認識賀時修後過得第一個生日。

  本來倆人約好了零點一起過,結果宋漪禾的那群朋友前一天晚上突然準備了個驚喜給她。

  她不得不過去,結果回來得太晚,錯過了零點。

  宋漪禾急急忙忙趕回來去了隔壁,就看到生著悶氣,只穿了件單薄毛衣坐在樓梯口一動不動的少年。

  年少時的賀時修總是這樣,一生起氣來,就折磨自己。

  被遺忘了許久的記憶像加了倍速似的在宋漪禾腦海里過了一遍,直到最後一幕大卡車無情地壓過來,母親條件反射地將她護在懷裡。

  眼前一片腥紅,宋漪禾哭了。

  賀時修原本只想唬一唬她,沒有真要凶她意思,更沒想到她會哭。

  他頓時慌了,手指顫抖地去幫她擦眼淚,又怕她生氣,動作放得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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