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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見的,現下他卻要在表少爺院子裡種樹,出了一身臭汗,福安瞧見指不定怎麼嫌棄他。

  二寶一張小圓臉皺得跟苦瓜一般,癱坐在地上,說什麼也干不動了,響午被表少爺逮著偷懶打盹,好生一頓教訓∶「好你個二寶子,主子都沒休息,你倒是先睡上覺了。」

  被喝令到此處幹了一下午苦力,水都沒喝上半口,竟是比外頭賣力氣的還不如。

  「娘親啊!太苦了!」

  二寶哀嘆著,忽得,「哎喲——」一聲,嗓音變得尖厲,猛然轉過頭,是誰膽大包天,敢踹爺爺的屁股?!

  一雙黑靴立在他跟前,用料平平,二寶安下心來,他料得沒錯,定不會是府里主子,就表少爺這個破院子,誰來?

  他順著長腿費勁一路向上看去,心裡已經有些嫉妒,長得可真高。

  罪魁禍首是福安。

  他一隻大掌按下二寶圓滾滾的腦袋,半蹲下身子,眼珠子漆黑,目光染著一絲笑意,「怎的在這裡?」

  二寶利落打掉頭頂的手,這人又把他當孩子了,等他再長几歲,十六七八的年紀,定比福安還要高,

  「你才是,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今個兒上午的活全是我一人在干,響午睡會子覺還被表少爺揪了過來,真氣人!」

  兩人同住有些時日,彼此已經相當熟悉,二寶說起話來毫無遮攔,福安是個老實木訥的性子,好使喚,二寶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表少爺都無事安排他,也不曉得是幹什麼的,天天起早摸黑習武練劍。

  二寶乾脆攛掇他與自己一道打雜做事,心裡小算盤打得精明。

  時間一久,竟也理直氣壯起來。

  福安青澀得咧開嘴,看起來有點僵硬。他還不太會笑,從前笑得少,也沒什麼可以笑的。陳御同意讓他跟隨那一天,他笑了,在此之前,都忘了有多久沒有這種類似喜悅的情緒。

  二寶教他,要討主子歡心,就得這樣,看起來喜氣。

  「明日無事,你儘管放心。主子心善,我去和主子求情,放你回去。」

  玄衣青年起身正要離去,二寶一把抱住男子長腿,馬不停蹄地點頭,「好福安,你就是我二寶再世父母!往後有我一口吃的,定不會少了你半口粥!」

  「啪——!」

  一顆白玉棋子被人從屋裡丟了出來,砸在青石板小道上,響聲清脆,咕嚕嚕一路滾到福安腳邊。二寶瞬間閉上嘴巴,小小的偏院一下子安靜下來。

  陳御聲音透過大開的雕窗傳了出來,「磨磨蹭蹭。過會子你們二人誰都沒有好果子吃。福安,還不快進來。」

  聲音頓了頓,又說道∶「棋子撿進來。」那玩意貴,花了大價錢買的。

  二寶訕訕鬆開福安的腿,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拾起鏟子,就這一會兒功夫,院子裡只余他一人。

  「溜得還挺快。」

  陳御這處別院是先前一直在府裡頭閒置許久的,位置雖偏遠些,但屋子裡擺設一應俱全,皆用上好的降香黃檀木製成,一眼瞧過去便曉得是用了心打造的,林府該給的面子裡子也還是給足了的,置於旁人怎麼想怎麼傳總歸也管不上。

  陳御一副沒有骨頭樣靠坐在窗欞旁,一手以手背閒閒支撐起下巴,另一隻手漫不經心撥弄桌上的算盤珠子。

  福安進屋躬身行禮,「主子,大致能猜出那女子身份,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前任御史宋朝之女,在宋家沒出事之前,沈府有透露出結親的意願,兩家走得很近。」

  房裡算盤珠子噼啪啪聲突地靜止一瞬,陳御嗤笑一聲∶「原來還是舊情人。」復又繼續算帳。

  「屬下無能,沒能搜查出任何能證明宋姑娘身份的證據來。」玄衣男子自責垂下頭。

  陳御擺擺手,無所謂地說∶「沈韞鐵了心要保她,你就是得到證據又如何?當今時局雖不穩,大臣官員搖擺不定,但沈家百年根基,至少現在還無人真的敢正面和丞相嗆上,就連太尉,也只能使些齷齪手段先試探一二。」

  「嘖,我說這些做甚?老毛病了。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外頭隨意弄些假的證據來,嚇唬嚇唬就了事。原是大戶人家姑娘,不至於沒臉沒皮。」他無奈輕笑,手中算盤嘩啦作響,轉得飛快。

  他騙了宋清玹,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曾使過不少手段,迫使他父親外頭的女人和父親分開。父親人生得好,最能騙人,民間女子亦或是官家姑娘小姐,總有女人受他蠱惑。

  直到母親徹底心灰意冷,陳御才收手。

  「行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那……二寶他……」福安猶猶豫豫,先前那會主子就有氣,但是他又主動跟二寶提了這件事。

  「走走走,你們都走。都滾得遠遠的。」

  福安面上一喜,立馬告退,鋒利眉眼都柔和了些許,陳御見了直搖頭,心想這貨要讓二寶子給帶壞了去。

  甫一打開房門,外頭侯著的小廝立馬迎了進去∶「表少爺,夫人有話要小的傳達給您。」

  陳御突感心下戚戚,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只見那小廝恭敬行禮,道∶「大夫人念您近日來勞累辛苦,有心體貼少爺,請您在府內修養些時日,外頭鋪子雜事已經交由掌柜的代為處理,您不必憂心。」

  頓住,悄咪咪抬頭看了一眼,又說道∶「大夫人還望您近日安分守己。」語畢,隨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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