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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個占據她大半生命的人,支撐著她前行的力量,化作了她心臟的一部分。然後,那一部分空了。

  重生以來,她的目的很明確,重新唱歌,以及,和葉東初在一起。

  現在,她只剩下半邊心臟,另外半邊,被蠶食一空,風一吹,呼啦啦地在她腦中迴響。

  她才發現,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和葉東初的交流都單薄得可憐。

  他們兩個人似乎沒有深入地去談論過一些什麼。

  比如愛情,比如婚姻,比如一些……感情里的其他東西。

  她上輩子是不敢去談。

  在她後來真正走紅之前,她一直是以一種近乎包養的關係留在葉東初的身邊。她還曾經想過,是不是因為和她發生了關係,所以葉東初的態度,只是不得不對她負責。

  一直都是她自己在一廂情願地在信任和依賴著他。

  他的心裡仿佛有一堵密不透風的牆,誰也猜不透他在想著些什麼。

  她開始回想當初洛楓他們說過的話。

  葉東初在她死前,裝殘裝瞎,在她死後,沒有去參加她的葬禮,此後十年,都沒有去墓前看過她。

  他們沒必要說謊。

  可是……葉東初為什麼要騙她呢。她那時候真心為了他的身體而擔心和難過。

  但這個問題也不會再有答案了。

  她已經離上輩子很遠,上輩子她經歷過的那些磨難,再也不會發生。她已經走上了一條嶄新的路途,介懷往事沒有任何意義。

  ……

  孟西眉給自己放了個長假。

  她每天什麼事情都不做,就是和饒曼吃了睡,睡了吃,閒暇的時候在海灘走一走,坐在海邊,一發呆就是一整天。

  這麼放空著自己,靈魂卻仿佛還是空蕩蕩的,沒有歸處。

  不知第幾天,葉東初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他和她訂的同一家酒店,不管是出入餐廳,還是去海灘,她總能不遠不近地看到他。

  兩人沒有打招呼,也沒有說話,只是隔著一段距離,遙遙對望一眼。

  饒曼看著她嫌煩,乾脆自己拉著安德烈開遊艇出海去了。

  出海之後回來,告訴她海上風景還不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她點頭答應,第二天上了遊艇,發現葉東初也在船上。

  他不知哪弄來了釣竿,等船停下來的時候,就坐在邊上海釣,看起來像模像樣的,挺像那麼回事,卻一條魚都沒釣上來過。

  她坐在船艙內吃糕點,安德烈溜過來問她:「姐,你們還要冷戰多久?」

  她糾正他:「我們分手了。」

  安德烈努努嘴:「葉那邊可不是這麼說的。」

  安德烈塞給她一瓶水:「他坐在那很久沒喝水了,海上本來就暴曬,這樣他受不了的,你把這水拿給他喝吧。」

  說完,安德烈像是甩脫了什麼麻煩一般,一溜煙地跑遠了。

  孟西眉拿著礦泉水,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拿著水,朝甲板走去。

  她站在他的身邊,把水遞給他:「安德烈說,你該喝水了。」

  葉東初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看她。

  他道:「放在那吧。」

  她彎腰把水放在地上,隨著海浪,船身晃動一下,瓶身沒有立穩,向前滾動。

  她伸手去抓水瓶,抓住的剎那,不知為何,她腦中閃過一個十分清晰的念頭:她要死了。

  下一秒,她的身體因為慣性撞上了欄杆,本該堅固的欄杆莫名斷裂,她摔下遊艇,海浪一卷,瞬間將她淹沒。

  她不會游泳,也莫名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只能感受到自己被困在深海里,不斷地下沉。

  又要死了嗎。

  上輩子死於火,這輩子死於水。

  腥鹹的海水灌入她的口鼻,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昏迷的前一秒,她感到一個熟悉的人緊緊地抱住了她……

  ……

  孟西眉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葉東初躺在一個祭壇模樣的地方,身邊站著她曾經見過的那個老道。

  老道說,我最後說一遍,未必能成功,你還有後悔的機會。

  葉東初說,不後悔。

  老道點頭,嘴裡念著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老道舉著金錢劍劃破了他的雙手和雙腳,她看到了很多血,從葉東初的身體裡流出來,淌成一片血泊。

  祭壇中什麼被點燃,她眼前亮起一道熾熱的光。

  光芒越來越盛,沖天而起,遮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漸漸地,光芒變得微弱。

  躺在祭壇上的那個人,早已被燒灼成黑灰,風一吹,就湮滅於天地。

  而她卻看到自己重新醒來,在葉家老宅里獲得了重生。

  她看著這一切。

  一眨眼,眼淚就掉了下來,淚流滿面。

  ……

  不知過了多久,孟西眉結束了那個漫長的夢境,再次睜開眼睛。

  安德烈和饒曼站在她的病床邊說話,不知說起什麼,饒曼笑了一下,輕鬆愜意,神采飛揚。

  葉東初站在窗邊,點了支煙,望著窗外,側臉疏離冷淡,黃昏時刻的暖光也無法融化他面部堅硬的稜角。

  察覺到有視線在看他,他回過頭來,正好與她對視。

  「醒了?」

  他掐滅手中的菸頭,走到她身邊,面部的線條一瞬柔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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