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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卸妝水都準備了。
深夜還能這麼快地把所有東西送到……真是萬能的助理。
孟西眉的神色微微有些發窘:「呃,謝謝你……」
劉元面色平靜:「不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見劉元一臉十分習慣的表情,孟西眉忽然冒出了一點酸意:「你……經常做這樣的工作?」
葉東初正準備走出浴室,隱約聽到兩人的談話,停住腳步。
客廳內。
劉元聽到面前人的問話,搖了搖頭:「這是第一次。」
孟西眉心中頓時生出幾分喜悅。
上輩子她沒打算和葉東初在一起,一直沒有探聽過他的感情生活。
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葉東初後來和別的女人並沒有什麼牽扯。
原來……之前也沒有。
她忍不住翹起嘴角。
她和劉元又說了幾句話,交換了手機號之後,劉元離開了。
她俯身從袋子裡拿出全新帶著昂貴標牌的衣物,又看到了旁邊的盒裝一次性內衣——
她不禁再次在心中感嘆了一番劉元的妥帖周到。
這種能力到底是天生的還是被老闆摧殘的……
孟西眉心中微微腹誹了一句,身前忽然多出了一片陰影。
她仰頭,正好看到他赤著上身站在她面前,身形流暢,窄腰勁瘦,唯一不和諧的,就是他後背留下的深深淺淺的鞭痕。
淺一些的傷口早已經癒合留了疤,最深的那幾道傷口,卻因為被熱水浸泡,結痂脫落,隱隱又露出血痕。
她皺起眉頭:「一個月了,你的傷還沒好?」
葉東初道:「沒事,小傷。」
他披了件衣服往書房走:「我還有些工作……」
孟西眉拉住他。
「別走,」她語氣有些兇巴巴,「先給你的傷口塗藥。」
她翻出玄關的藥箱,讓葉東初趴在沙發上,然後自己蹲在他的身邊給他上藥。
她抿著唇,嚴肅又認真,滿臉的不高興。
或許是看到她黑著的臉,葉東初順從地任她擺布。
他閉上眼睛,聲音有些無奈:「孟安安惹你生氣,你倒把火發到我身上來了。看來我真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你,知道真相,反而痛苦。」
孟西眉垂下了眼眸。
她慢慢給他塗著藥,低聲道:「痛苦也比渾渾噩噩好。」
葉東初聽到她的回答,沉默良久。
忽然,他問她:「你後悔嗎?」
他的眼神驟然深沉,眼眸中仿佛有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後悔什麼……替孟安安還債?」孟西眉想了想,搖頭道,「這件事沒什麼好後悔的。」
於她而言,孟家雖然很少給予她情感上的關懷,物質上卻從來沒有虧欠過她。她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和相當豐富的資源,如果沒有孟家,她絕對養不成今日的眼界。
她不是在給孟家還債,她是在給自己還債。
一碼歸一碼,她不喜歡把事情都混為一談。
「不過……」她沉吟道,「東初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葉東初睜眼看她:「嗯?」
「我想請老太太出面,讓葉東陽和安安暫時分手一年。」孟西眉的眼神平靜無波,「安安今年十七歲,年齡還小。一切等她成年再說。」
她又道:「葉東陽肯定會不同意,他會覺得你們想拆散他們,他會為了安安而抗爭,離家出走。到時候,請你斷掉他的一切開銷,然後讓葉東陽的母親偷偷接濟他。」
葉東初聽完後,再次閉上眼睛,百無聊賴道:「就這些?」
「嗯。」她道,「就這些。」
鬣狗擅長圍獵,不擅長單打獨鬥。
孟安安性子軟,討人喜歡,又洞悉人性,連只見過幾面的胡思雅都能為她所用,是個圍獵的天才。
但是。
在愛情里,每個人都是單打獨鬥的,沒有人能例外。
她沒有辦法對孟安安實施同樣程度惡毒的報復,她的身份讓她不能,她的人格讓她不屑。
可這並不意味著她對孟安安沒有還手之力。
孟安安想要愛情,那就給她愛情。
葉東陽掙脫家族也要和她在一起,這是多麼感人肺腑的深情——
然而,從豪門少爺跌落成平民的葉東陽,又能夠支撐這樣的深情多久呢。
他會不會在深夜懊悔,為了孟安安放棄自己優渥的生活?
他不再有錢有閒,還能不能給孟安安製造怦然心動的驚喜?
當生活的勞累挫掉了葉東陽滿身的驕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夢幻少女,還會喜歡那個疲累又普通的平凡人嗎?
愛情是奢侈品。
奢侈品的保養,靠得是信任。
當信任不在,承受不了生活磨難的葉東陽一定會選擇逃離。
為了維持著自己的面子,短時間內,他不會回歸家族,他會接受母親的救濟。
但,這份救濟並不是無條件的。
葉東陽的母親張雯春女士,她從前打過很多次交道。
張雯春一直不喜歡她,嫌她是孟家養女,隱隱鄙夷她的出身,反而經常對孟安安笑臉相向。
如今孟家落敗,想必孟安安和她在張女士面前都是一個待遇。
那麼,張女士一定會逼著自己的兒子去相親,美名其曰多認識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