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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禾捂著嘴欲哭無淚。
槽槽槽……
眼看似乎沈澈沒動怒,好像有了一個坦白交代的機會,誰知道這時候偏偏弄髒了人家,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激怒這人一刀殺了她啊。
出乎陸雪禾預料的是,沈澈竟然沒有動怒,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站起身脫了弄髒的外袍。
緊接著,沈澈又端來了一杯水給她漱口,連接她漱口水的漱盂都拿到了她面前。
陸雪禾:「……」
感動麼?不敢動。
「漱口,」
沈澈見陸雪禾發愣不動,以為她不懂,示意她漱口道,「漱口水吐在這裡面。」
陸雪禾這次明白了,沈澈是真讓她漱口的。
她緊張地捧著水杯低頭就連忙喝了一大口,鼓在嘴裡又不安地抬眼掃向沈澈,見他臉色平靜,並無一點怒火,這才連忙趕緊漱了口。
沈澈等她漱了口,拿開了漱盂後,又一次給她倒了一杯水:「喝點水,不要喝茶了,一會兒還要吃藥。」
陸雪禾腦子都僵了,不知道為什麼沈澈對她會是這個態度。
「好些了麼?」沈澈看著陸雪禾,眼底透出沒有掩飾的關切。
可惜陸雪禾沒敢看他,聽他這麼問,連忙點點頭,頓了頓小聲道:「多,多謝將軍。」
「郎中也說過這兩日會時不時有暈吐,」
沈澈看著她道,「你別怕,葉郎中說了,你好生靜養,不會有事的。」
他其實有些懊惱,早知陸雪禾會將她自己撞成這樣,他就不去刺激她恢復內息了。
況且看樣子,與那次一樣,也只是暫時突破一下,過後依舊沒有任何內力……他今日只想跟陸雪禾把話挑明,日後再請葉郎中想個別的法子,試著能不能刺激內息出來。
陸雪禾喝了幾口溫熱的水,這才定了定神。
緩了一下後,她總算腦子可以思考了,感覺沈澈的反應,真不像是要她命的意思。
「將軍,」
陸雪禾心裡生出一絲希望,斗膽看向沈澈,試探道,「將軍……知道我是誰?」
問完後心裡嘭嘭嘭亂跳一氣,大氣都不敢出,直直盯著沈澈的反應。
「你是狐妖,還是異域殘靈?」
沈澈從陸雪禾手裡接過來杯子,看著她一笑靜靜道,「如何會成了雁歸堂的這個雁衛?姑娘若是不累,能跟我說說麼?」
陸雪禾張大了嘴巴。
我去……這麼說,沈澈不僅知道她眼下是雁歸堂細作的身份,甚至連她不是這個雁衛本人的事情,都知道了?!
「狐,狐,狐……狐妖?」
心念急轉間,陸雪禾結結巴巴緊張道,「不是,不是,我不是——」
她倒是希望自己是個狐妖,可惜不是。
「那就是異域殘靈?」
沈澈眼光一閃,看向陸雪禾道,「姑娘……本來是哪裡人氏?如何會著落在這雁衛身上?」
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她這抹異域殘靈,還會不會離開。一想到這一點,沈澈握著杯子的手不由驟然一緊。
「我……」
陸雪禾被問到自己的秘密,嚇得心臟又漏跳了一拍,嘴裡霎時覺得有點發乾,「我……那個……」
不知道一旦知道了她的底細,對於她這個異域殘靈,這人會不會叫人一把火燒死她啊。
異域殘靈……那不就是野鬼的意思的麼?
「姑娘不想說的話,」
沈澈見陸雪禾臉色越發蒼白,連忙道,「那就——」
「不不不不,」
陸雪禾連忙擺手,都不敢看沈澈,縮著脖子戰戰兢兢試探問道,「我想說,想說……如果……如果我是,你,你會……怎麼……處置我?」
她問完這句,沈澈卻沒回應。
陸雪禾等不到回應,疑惑又抬眼看向沈澈,卻驚疑地發現,這人竟然臉紅了,連耳朵都是紅的。
陸雪禾:「……」
納尼這人中毒了麼?
「將軍?」
陸雪禾顫顫巍巍,「將軍……你怎麼了?」
槽槽槽真中毒可絕對跟她沒關係啊!
「若是姑娘不嫌棄,」
這時,沈澈深深看著她靜靜開了口,「願為姑娘銜泥巢屋。」
陸雪禾:「……」
毛?
她只聽懂了前半句,後半句覺得沒聽清:不嫌棄啥……啥……你吵我……她啥時候吵了?啥時候吵到他了?
「你是說……」
陸雪禾小心翼翼道,「願意……我……吵你……」
沈澈臉登時更紅,耳朵更是紅的像要滴血似的,神色卻極為平靜。聽陸雪禾這麼問,他眼底也閃過一絲難得的慌張,點了點頭。
陸雪禾:「……」
踏馬這人是不是精神有毛病?竟然願意讓人吵他?我去,這是什麼怪癖!
「將軍是要我……怎麼吵呢?」
陸雪禾這時候腦子又覺得一炸一炸疼起來,沒辦法多思考,索性硬著頭皮直接問。
沈澈握著杯子的手又是一緊,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子表白,此時歷經無數次狼煙血火淬鍊的他,也難免有了一次慌張。
此時陸雪禾問他的話,自動被他聽成了是要怎麼「巢」,他以為這是陸雪禾很婉轉的試探他的誠意。
「赴湯蹈火,」
這麼想著,沈澈靜靜解釋道,「只求姑娘一生燕樂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