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那漿洗嬤嬤:「……是,屬下一定給上峰匯報,還請姑娘稍安勿躁。」
說著忙又道,「姑娘先設法親近那將軍,屬下會將此事回稟上峰,再等上峰示下。」
陸雪禾面無表情嗯了一聲。
等那漿洗嬤嬤退出去,陸雪禾把臉埋進燈泡溫熱柔軟的背上,狠狠蹭了幾下,才感覺到有一絲絲的解壓。
……
「想拿私印?」
此時,將軍府這邊的小書房內,沈澈和謝明謹看著親衛審出來的細作口供,冷笑了一聲,「雁歸堂還真能想。」
重生以後,憑著他前世知道的信息,雁歸堂在雲川的細作網,他早摸得一清二楚。
洞悉無誤,他準確下手,早已策反了幾個為他所用。
可以說,眼下的將軍府,只有他想透出去的消息,才會真正透給雁歸堂。雁歸堂想從他這裡拿到真情報,那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
雁歸堂傳給府里那漿洗嬤嬤的命令,他將軍府一清二楚。
由於他之前藉助陸雪禾放出去的書信里,顯示了他對西北這邊太子那金礦的覬覦之意。昏君必然是拿到這些「證據」後,再偽造一個他用私印調動兵馬的事實。
幾項作證,可謂是鐵證如山。那昏君就會自以為拿到了他沈澈的把柄,掐住了他沈澈的命門。
一念至此,沈澈眼神冰冷。
「要放棄我了哎,」
謝明謹看完失笑,「果然我是不夠分量——人家姑娘要勾引你了呀!」
沈澈:「……閉嘴。」
「你是不是怕?」
謝明謹故意打趣,「那陸姑娘這幾日看著臉上那作假的胎記可是漸漸消沒了,越發的如出水芙蓉一般,你是怕把持不住麼?」
他是察覺到沈澈的戾氣,故意打趣幾句。跟著沈澈回府商議大計後,他才知道前世的深仇大恨已經壓得沈澈幾乎夜不能寐了。
每日沈澈能安睡一兩個時辰,似乎都是難得。
因此他一般會找機會跟沈澈故意說笑幾句,平緩他心底的一些戾氣。畢竟,氣大傷身。
「這麼說可能對你下什麼藥,」
謝明謹自然不肯閉嘴,又是一笑道,「你若是不小心吃了喝了她的藥,只怕是真要把持不住了。」
雁歸堂的鬼醫,可是聽聞救人的醫術不咋地,可搗鼓各種稀奇百怪的毒藥倒是一絕。
很多雁歸堂的藥,聽聞都沒有解藥。因為那鬼醫該死,那些藥都是在活人身上試煉出來的。真要中了那些古怪的毒,只怕將軍府的郎中也一時半會會束手無策。
「放心,」
沈澈掃了他一眼,「沈漓會替我請來一個人,那人只怕已經在路上了。」
一聽到沈漓的名字,謝明謹眼神頓時恍惚了一下,又很快定住心神道:「請的是誰?」
「葉郎中,」
沈澈道,「天寧葉郎中。」
謝明謹一驚:「那人不是個瘋道士?」
「瘋不瘋自在人心,」
沈澈道,「天底下還曾傳探花郎謝名士一朝發狂,放著青雲路不走,卻去出家做了道士。」
謝明謹:「……」
好吧,看來天下英雄所見略同,對這世道絕望後,就裝瘋賣傻避開那名利場躲入那山水間。
……
陸雪禾本以為那漿洗嬤嬤去了,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有回覆。畢竟她藥丟了,上面一定要想別的辦法。
誰知才過了兩日,那漿洗嬤嬤就遞給她一個小包:「姑娘,上峰拿來了那藥——姑娘切莫再丟了。初次失手丟了藥,上峰說看在姑娘上次任務的份上,不做追究。再有如此,定不輕饒。」
陸雪禾:「……」
好想撓花那上峰的臉呵呸!
她接了藥,依舊面無表情看著那漿洗嬤嬤離開後,這才欲哭無淚好好藏了那藥包。
趁著夜深人靜沒人的時候,她小心打開來瞧了瞧,跟她之前在襖子裡發現的那紙包里裝的,果然是一模一樣:赤紅色的粉末,還有些許的顆粒,看著就叫人心驚膽戰。
小心又包好藏好後,陸雪禾靠在枕上直到半夜都睡不著:這踏馬該怎麼辦?
先別說能不能見到那將軍,就算見到了,有機會給那將軍下了藥……難道她真要被那將軍醬樣那樣?
一想到這裡,陸雪禾嚇得一個激靈,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慘,慘,慘,真是太慘了。
睡不著起來,走到自己的錢匣子旁,又數了一遍自己眼下的小金庫:一共大約五十多兩銀子。
年前絹花賺了大約有二十兩左右,加上最初從陸家拿到的「家產」,再加上這幾天演戲的「分成」……攏共就這些。
因為演戲一開始租場地,還有一些東西置辦等等都要花錢,且掙來的錢她也沒黑心去昧,戲班子剛開始運轉用錢的地方也多……演戲她眼下拿到手的其實不算多。
這五十多兩銀子其實在這世界,對於普通人已經是一筆巨額財產了,畢竟世道亂,普通老百姓一年到頭辛苦勞作,只怕也攢不到一二兩銀子。
她要是現在帶著銀子跑的話,省一點也還能將就下去。
錢差不多有了一點底了,但逃跑……從將軍府的轄區和雁歸堂的監視之下逃跑,只怕是有點不容易。
而且眼下這裡大多都不是銀子,而是一貫一貫的錢。堆積在這個錢匣子裡,死沉死沉。換銀子還得托謝明謹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