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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記住了,你放心,」

  沈漓緩緩站起身,在滿室的寒意中一點點挺直了脊骨,一雙眼睛清亮凌冽如寒刃光閃,「阿澈,接下來你要如何?」

  「反,」

  沈澈靜靜道,「我們沈家一向不是吃素的。」

  「好,」

  沈漓點點頭,「確實,我也一向愛吃肉。」

  「那謝明謹你信得過?」沈漓這時問了一聲。共謀造反,那可是殺頭的買賣,誰敢擔保謝明謹不會出賣沈澈?

  這時,沈澈才又一一將死後所知的有關謝明謹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沈漓:「……」

  聽完她沒說話,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阿澈,此事刻不容緩,我明日一早就先回京都。」

  既是籌謀反意,必定要和如今沈家唯一管事的長輩說定:他們姐弟的父親已然戰死,叔父也在連失二子後崩潰日日買醉,什麼事都不聞不問。只有伯父在家中主事。

  「好,」

  沈澈點點頭,「今夜我還要與慎之長談,慎之也曾表示,既是一同謀事,他此次要拜會漓將軍。」

  「那子時三刻左右,我收拾完行囊之後,會去松壑堂那邊散散,」

  沈漓略一沉吟道,「讓他在那裡見我便是。」

  沈澈應了一聲,他知道他阿姐今夜無論如何是無法安睡了,以他阿姐的習慣,必然要在夜裡四處散一散。

  「你會把你知道那些有關他的事,都跟他一一言明麼?」

  沈漓轉身準備走出小書房時,忽而頓住了腳步問了一聲。

  「不會。」

  沈澈靜靜道。

  謝明謹前世於他沈家有恩,於他阿姐情深義重,但謝明謹的這種情思秘密,他是不會給人挑明的,只說前世沈家是如何慘烈便是。

  沈漓一點頭,沒說話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

  夜色越來越深,雪已經停了好一會,又颳起了呼嘯寒風,大風過後,天色竟有一點隱隱放晴的意思,霧色蒙蒙的雲層後,隱隱現出一點點月色來。

  子時三刻,謝明謹已經等在了松壑堂外的雪地里。

  此時他人看著很平靜,只是心裡卻狂亂成了一片:沈澈之前跟他在小書房談過了……內容令他驚心動魄。

  不過最初的震撼過去,眼下他反而能定住神了,只是死死壓著心底的那一點齷齪念頭,不能因那寧王和沈家的反目成仇而心生慶幸。

  若因此在這檔口對沈漓敞明了心思,那他就是褻瀆了她,這輩子他都會在心裡唾棄自己。

  這時,一點燈光在雪地里遠遠過來,謝明謹的心一下子又不聽話地狂跳起來:他看到披著蒼青色披風的沈漓,正提著一盞燈從容走了過來。

  「謝探花,」

  沈漓提燈走到了謝明謹面前,「好久不見。」

  「漓,漓,漓將軍……將軍別,別,別來……別來來無恙,」

  謝明謹恭謹地深深一禮,一出口結巴得不成句子,「謝某……某……這,這這邊有禮了。」

  沈漓看著他沒有說話,謝明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我明日一早回京都,」

  沈漓靜靜道,「若有四海昇平那一日,謝探花可是還會如今日一般,在雪地等我為見我一面麼?」

  說著,不等謝明謹開口,她又緩緩道,「或許那一日,我是從滿地血泊中一路行來,手上衣上都是血,一身髒污難以入目。」

  謝明謹眼眶突地酸熱,又是深深一禮:「漓將軍於謝某而言,如天上皎月,不染血塵俗埃。」

  這一句,忽而就不結巴了。

  沈漓沒有說話,轉身提燈向松壑堂走去,身後披風被風吹卷翩飛,在松影下忽隱忽現,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第22章 再晚魚就沒了

  謝明謹只覺得心臟都噎在嗓子眼裡了,呼吸都停了,生怕少看一眼,視線一直追著沈漓的身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樹影婆娑間,他才像是被憋壞了,大口呼吸了幾下清冽的空氣後,猛地轉身衝到了自己身邊的松樹旁,伸開雙臂一把狠狠抱住了樹幹,激動地腦袋嘭嘭嘭連著往樹幹上撞了好幾下。

  直到額頭的劇痛傳來,松樹上的雪撲簌簌落在他脖子裡,才似乎一起壓住了他心底沸騰的血液。

  而後謝明謹忍不住將額頭抵著松樹的樹幹,低著頭自個兒在那裡嘿嘿嘿傻樂了半天。

  那邊陰影里,沈澈遠遠看著這邊,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前世今生,這位探花郎對他阿姐,果然都是一樣的情深義重。

  就在這時,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飄了過來,沈澈立刻聞出了是某種飯食的香味。

  誰在煮飯?這半夜三更的,誰在煮飯?可松壑堂這邊距離府中的大廚房很遠,飯菜再香,也不會飄到這裡。

  「玉蘭院?」

  想到了什麼,沈澈眯了眯眼,再次確定了是來自玉蘭院那邊的香味。

  玉蘭院跟松壑堂這邊,隔了府中一個僻靜的倉房院落,並不算遠,那院子裡的香味傳到這邊也是正常。

  只是眼下那玉蘭院,不是給了那女細作住下了麼?這女人竟然又深更半夜做起了飯?

  此時,玉蘭院那邊又似乎隱隱傳來了說笑聲。

  沈澈:「……」

  這女細作是真不把她自己當外人吶。

  他冷哼一聲,一擺手示意親衛不必跟著,身形隨即隱沒在了陰影中,很快翻身躍到了玉蘭院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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