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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塌上的帘子被風吹開。只一瞬沈姝就看清了塌上的女人是誰。
是馮箏,太后馮箏。
沈姝呼吸瞬間頓住,下意識抬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發出半點聲音來,衣袖下的手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死死攥緊,她知道,若是被營帳里的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還沒等沈姝緩過神來,營帳內又傳出一道女子柔柔的聲音,那聲音輕喚了一句:「馮郎。」
聞言,沈姝頓時僵在原地。
馮郎?
剛剛她只在帘子掀開的一瞬看清了馮太后,卻並未看見與她同榻的男子是誰。
馮太后的母家姓馮,難不成……
想到這,沈姝眼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她似乎發現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一件足以徹底扳倒馮太后的秘密。
沈姝僵硬著轉過頭重新從縫隙里往看。
片刻,沈姝閉了閉眼。
那在帘子掀開的一角下露出的半邊臉,不是上次在宴會上見過的馮尚書又會是誰。
據她所知馮尚書是馮太后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怎麼會……
片刻,營帳內聲音逐漸平靜,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更衣聲。
「二妹今晚何時回去。」
裡面女聲嬌媚:「我平日裡喚你一聲兄長,你還真把人家當你妹妹了?」
屋內的聲音還在繼續,若不是今日偶然撞上兩人廝混,沈姝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馮太后竟不是馮家的親生女兒。
從前沈姝只知道馮太后私下裡與人廝混,卻不知那人是誰,豈料今日竟機緣巧合撞破了她的秘密。
若是馮太后不是馮家的親生女兒那她與馮尚書怕是在入宮前便已不清不楚,既然如此那就不只是坐在皇位上那位的血脈不純,她那位趾高氣揚的姐姐,敬安公主沈鳶的身份怕是也有待考察。
現下沈姝心中慌亂,半晌才想起來如今自己的處境,她抬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來才動了動身子。
緩過神來沈姝才想到自己多此一舉,馮太后如此心思縝密的人,秘密來同馮尚書廝混,定然是會將周圍巡查的下人通通支開。
許是沈姝在營帳外蹲了太久的緣故,她剛站起身子腳底下就突然一軟,嚇得沈姝連忙抬手扶了一把營帳外的鉤子。
「誰!」
夜裡靜謐異常,這一下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頓時驚動了營帳內的人。
見狀,沈姝心頭一顫,顧不得腿麻,轉身就往後面的營帳里跑,剛鑽進去就猝不及防撞進一個滾燙的胸膛,撞得沈姝身子一晃,直接往後面倒。
本以為定是要摔出去,卻沒想到下一秒肩膀就被面前的人勾住用力拉了回去,沈姝下意識抬手扶了一把才沒又撞進人家懷裡。
四目相對。
沈姝微微愣住,眼前男人這容如沐春風,手掌輕輕撫了撫她的背,語氣一如既往溫和。
「別怕,是我,沒事了。」
第56章 別哭
營帳內的兩人同樣被嚇得不輕, 馮尚書追出去以後半個影子都沒看到,回來後忍不住道:「沒有人,是不是你太緊張了?」
馮太后抬頭看他搖了搖頭, 斬釘截鐵:「不可能。」
她清清楚楚看到了門外有一道影子, 看身影應當是個女人。
馮尚書附身坐在塌上不以為然:「怎麼不可能,我剛剛都出去尋過了,營帳外面半個影子都沒有,一定是你多慮了。」
見馮尚書不以為然的德行馮太后恨鐵不成鋼, 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跟了這麼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想到這,馮太后氣得胸口一陣起伏, 他可以不當一回事,但她不能!
她不知道門口的人在門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門外的人聽見了多少, 是否知道她們兩人的身份, 但就算錯殺一百也絕不能放過一個,不然她苦心經營多年的棋都將毀於一旦。
片刻,馮太后眼中划過一絲陰毒, 她傾了傾身子冷聲道:「派人,給我搜!凡是今晚不在營帳中的格殺勿論,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能放過一個!」
聞言, 馮尚書一愣,眼中驚愕一閃而過,嗤笑道:「你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大張旗鼓搜人, 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我的關係?」
馮太后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寢衣,完全不似才剛那般風情萬種,她撩了撩眼皮, 淡淡道:「我們什麼關係?」
說著,她緩緩收回目光,起身下榻。
「不是兄妹麼?」
聞言,馮尚書抬眼瞧了一眼正在給自己更衣的女人,眯了眯眼,心中腹誹:這女人從他剛認識她開始就是床上床下兩幅面孔,說她心如蛇蠍也不為過。
回過神來,馮尚書抬手勾起塌上的一截衣帶子,抬眼問她:「有這樣的兄妹?」
馮太后抬手扯過他手上的衣帶子慢條斯理系在自己腰間:「繼妹。」
聞言,馮尚書靠在塌上倏地笑出聲,陰惻惻的笑著道:「你說大夫人若是在天有靈會不會後悔帶著你嫁進馮家?」
話音剛落,馮太后的手指頓了頓,臉色也變了幾分,她抬了抬眼:「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
馮尚書口中的大夫人正是他父親的繼室,馮家從前的當家主母,馮太后的母親。
「算算日子大夫人的祭日快到了吧?」
聞言,馮太后冷冷抬眼,原本如水般的雙眸頓時蒙上一層冷意,她冷笑:「怎麼?你想去給她上柱香?不怕她去夢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