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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仞暗暗拍了下自己的臭嘴。

  「這個世界上願意你為素手烹羹湯的只有我。」

  程廬抬眼看著他,「我家小梨做飯很好吃。」

  白大仞哎呦一聲,「戀愛的酸臭味。」

  「但我捨不得她下廚。小肉手要保護好。」

  白大仞:「……」我何苦跑來吃狗糧啊。

  到底程廬還是把他帶來的雞湯喝完,一滴不剩。

  白大仞這老母親心終於得到了慰藉,美滋滋地問他下次想喝什麼湯。

  就在這時,程廬手機作響。

  他接起,眸光瞬間沉下來。

  「好。我現在就去。」

  白大仞:「你等會不是還要上課嗎?」

  程廬緩緩站起來,目光有些渙散,好半天才聚焦。

  「怎麼了?」白大仞急了。好不容易看到程廬情緒好轉,別又出什麼事。

  「那個人……抓到了。」

  -

  派出所前的法國梧桐,綠了又禿,禿了又綠,周而復始,四季交替,每次變化都落在程廬的眼裡。

  再次踏進派出所的院子,程廬頭一次覺得這禿了頂的法國梧桐,也有種倔強的美。

  張警官早等在門口,一見他就慨嘆著說皇天不負有心人,像泥鰍一樣的嫌犯終於被逮到了。

  「他叫什麼?」程廬抿著唇問。

  張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你們先去會議室喝口水。我慢慢說。」

  此刻就連總在嬉皮笑臉的白大仞也一臉肅穆。

  會議室的布置十分簡單。張警官端來兩杯茶水放在兩人面前。

  幾乎每個月,面前這位長相清俊的人都會出現在派出所。他第一句會問:「抓到了嗎?」

  得到充滿失望的答案後,他總會說,「我什麼都可以做。」

  離開時他會鞠躬,說:「麻煩你們了。」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命案,每天都有人失去摯愛。

  還記得第一次見程廬時,他整個人明明還吐著氣,可渾身毫無生機,全身僵硬,唯有眼珠還動著。

  他渾身沾滿了血跡,臉頰上也蹭得血紅,猛一看嚇人極了。

  他手掌朝上,硬著,挺著,好像唯有保持這個姿勢,還能抱住那個已經被拉走去太平間的人。

  張警官收回神思,說嫌犯姓吳名昊,網名叫小耗子。

  白大仞大驚,「小耗子?!!」

  程廬抬眼,「他?」

  張警官點點頭,「就是他。」

  這人人如其名,犯了事後一路潛逃至川南某個高原小鎮。雪原、經幡、黃寺,他渴求這些純潔的東西能洗滌他的罪名,掩蓋他的蹤跡。

  小耗子鑽進草原的黑色帳篷里,學會了放氂牛、擠氂牛奶,習慣了吃糍粑喝青稞,反倒勃發出熊熊的生命力,每每都能躲開天網,藏了足足好幾年。

  被高原紫外線摧殘的臉龐越發難以分辨,永遠低著頭的他連主人家的聚會都不參加。要不是前段時間他被突如其來的雪崩壓下,被主人家連夜送到縣城的醫院,說不定這小子還能繼續藏著。

  主人家心好,用牛拉車冒著漫天的大雪,緊趕慢趕把人送過去,又花了一大筆錢治病,最後這小子終於傷好。出院那天,恰好一群警察去醫院做體檢。他心虛見了就跑,被機警的警察拽住詢問。

  三言兩語,這人揣不住了,索性閉嘴什麼也不說。

  帶到警局,幾經困難下終於對上他的臉,他的身份證號,以及他背負的血案。

  「他當時在我們樂隊粉絲群里非常活躍,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是咱們樂隊剛成立時就追隨的粉絲。」白大仞撓著頭說。

  這人確切來說,是程廬的鐵桿粉絲。有些粉絲只追隨樂隊某個人,用現在的行話來說叫唯粉。小耗子是極端唯粉,把程廬捧得比天高,不許任何人傷害,哪怕是樂隊的其他人。

  程廬的手在抖。

  「要不要抽根煙?」張警官問。

  程廬搖搖頭,「他說什麼了嗎?」

  張警官聳聳肩,「剛開始嘴很硬,不承認自己殺了人。但證據擺在那,不容他說謊。」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這人一直在繞圈圈,不停地說你,很動情,很癲狂。」

  抓他的時候,他在主人黑色帳篷的蝸居里,幾乎沒什麼衣物,但有好多張程廬的單人海報。有些顯然是小耗子自己設計並印刷的。

  「他說,你的歌給了他人生最大的溫暖。」

  「他說,你的歌詞全是寫給他的。」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躲到那座高原小鎮?」

  程廬:「為什麼?」

  「你那首《刀鋒》里,說要在佛光閃閃的高原,剝掉名聲,甩掉金錢,扔掉虛假的溫柔……」

  程廬臉色沉沉。

  「狼成群,我獨行。

  佛光閃閃的高原上,我剝掉名聲,甩掉金錢,扔掉虛假的溫柔。

  欲為刀,刀刀斬。

  佛光閃閃的高原上,我踏破鋒芒,踩破腳趾,喊破虛偽的喉嚨。

  剝掉!甩掉!扔掉!

  踏破!踩破!喊破!

  山中月與風,快快入我懷。

  吹他千百度,扶我上青天。」

  這是他、安青丘、白大仞所組樂隊的最後一首歌,也是三人舞台的終曲。

  「他說,他要去你歌詞描述的地方看看,」張警官道:「他提前研究了地圖,找了條最佳逃亡路線,他說誰傷害你都不可以,哪怕這人是安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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