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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不知道這麼說,蓉蓉能不能聽懂,但是她得把話說給蓉蓉聽。
而且她覺得得讓蓉蓉和寧寧分開一段時間是好事,兩個孩子總是黏在一起,不一定是件好事。
蓉蓉不太明白,但還是點了頭。
他們仍然睡在去年的房間裡,只不過去年這裡很熱鬧,一大家子都到了,今年卻冷清的很。
陸秋都能想到左父親一個人在這裡住著,是多無聊。
可孩子大了就是這樣,早晚會離開父母身邊的。
陸秋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著,拉著左至歷說了一堆的話。
左至歷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陸秋說,時不時恩幾聲。
陸秋說的很瑣碎,聽在左至歷耳朵里,卻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思。
陸秋靠在他懷裡,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老伴老伴,就是這個意思吧,會給她很多很多安全感,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安靜的呆在她身邊。
第二天是個不錯的天,陸秋領著蓉蓉和陸冬去一起去了百貨大樓,得帶一些禮物回去,還有就是她想看看這百貨大樓里都有什麼賣。
一看才發現,這裡真的有他們的羽絨服和羊絨大衣。
陸秋油然而生了一種自豪感。
要是有手機就好了,她就能拍下來,把這些照片帶回去給趙大姐和趙巧梅看。
按住心裡的激動,陸秋問售貨員:「這衣服多少錢?」
售貨員先打量了陸秋的穿著,見她一身列寧裝,身上的衣服也沒個補丁,聽著陸秋正宗的普通話,臉上便帶了笑。
「這是羽絨服,冬天特別暖和,但是價格比較貴,五十塊錢不要票。」
陸秋聽得咋舌:「這麼貴?」
「這東西是從外面進過來的,本來就兩件,前幾天剛被人買走了,就這一件了。」
這件羽絨服應該是男裝,黑色的面料有些長,陸秋哦了一聲,有點好奇是誰買走了另一件的。
售貨員見她不買,又向她推銷起羊絨衣服來。
陸秋摸了料子,問了價格,才從二樓下來。
陸冬去已經知道點事情,問陸秋:「他們都是我們那裡的東西嗎?」
陸秋搖搖頭:「不全是,我看那商標上寫的不是我們的地址。」
陸冬去就問陸秋:「那我們的東西是不是賣的很好呢?」
陸秋又搖頭:「東西太貴了,其實賣得並不是太好。」
這也是正常的。
五十塊錢一件,說來說去還是太貴了,能頂兩個月的工資了,用這錢買點吃的喝的不好嗎?
得等到以後經濟好些了,人們手裡有錢了,才敢消費。
她並不著急。
那一天她總能看到。
很快就到了表彰大會的時候,這一天早早的陸秋和左至歷就坐著車去了,把兩個孩子放在家裡,由左父親幫著看著。
兩個人到的很早,和路政委他們匯合,路政委難得嚴肅起來,看得陸秋更緊張了。
果然如陸秋想得那樣,來參加這次表彰大會的人很多,天南海北的廠長,有功勞的都會過來。
路政委壓低了聲音說:「我已經問過了,大部分都是煉鋼廠子的,像咱們這樣的廠子少。」
這時候提倡大煉鋼,什麼都得拿去煉,最嚴重的時候,家裡連鐵鍋鐵鏟子都沒有。
反正吃的是公家飯,也不需要鍋,一口鍋在黑市上都能賣出個高價。
上次左至歷不知道怎麼聯繫的,還專門用他們的海苔肉鬆換了一批鍋,雖然有大有小,做工都很粗糙,一拿到廠子裡就被搶光了。
部隊裡的一口鍋才要幾塊錢,出去問問價格少於十塊的都少。
左至歷心裡就有了數。
裡面的女同志就更少了,像陸秋這樣的副廠長几乎沒有,倒是來了幾個主任,都是女的。
陸秋就走過去主動和他們交談。
有不少人在打量陸秋,陸秋也在打量別人,大家都穿得很正式,拿出自己最好的衣服來。
有人就問陸秋:「你們那裡是什麼廠子?」
陸秋給他們說了說:「服裝廠子和食品廠子。」
一聽這個,大家都有些驚訝:「這兩個廠子能幹起來?」
不是他們大驚小怪,是一般誰天天買衣服買吃的?
能自給自足的就都自己幹了,衣服不穿到補丁摞一層都不丟。
吃的就更別說了,像什麼罐頭之類的,逢年過節也不一定能吃上一次。
「這廠子真的能盈利?」
陸秋就笑,也許是有後來的記憶,陸秋知道這些產業在後來都能存活下去。
反而是煉鋼的廠子,很多在八十年代就開始倒閉,大量的開始裁員。
真是時代不同,看法就不一樣。
要是陸秋現在和他們說,你們廠子最多堅持十年,就都不行了,別人一定會認為她瘋了。
這些人也不會理解為什麼服裝廠子和食品廠子能開下去,為什麼會有人去買別人做的衣服和吃的。
不過他們並沒有在這裡多說,很快他們就進了禮堂,烏泱泱的一堆人都擠進去,路政委先找好了位置坐下,讓陸秋左至歷,老鄭都跟上。
私下裡陸秋悄悄問過左至歷,他要是升了,這團長的位置誰會來頂替。
與其從外頭再調一個,不如從他們部隊裡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