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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今天第一次見到這小嫂子,就被她驚艷到了,竟然長得這麼漂亮。
和方愛紅站在一塊,一點也不遜色。
方愛紅那是文工團的首席,平時就愛保養。
陸秋朝她笑笑,叫了一聲:「小妹。」
左碧惠趕緊應了,拉著她男人叫:「嫂子。」
說起來,她每個月還拿著左至歷十塊錢,此時看陸秋就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陸秋知不知道這事。
要是知道了,不讓給了可怎麼是好?
左行君被方愛紅管的嚴,他們兩個雖然都有收入,但是並沒有給他們寄過錢。
左父親一直坐在沙發上,沒吭聲,左碧惠有點不敢看他。
還是孫竹斕拉了她一下,左碧惠才叫了一聲:「爸。」
左父親沒應。
這麼多年了,氣應該早就消了,可看閨女過的這都是什麼日子,孩子們穿得也不像樣。
小時候,左碧惠是在部隊大院裡長大的,兩個哥哥都讓著她,什麼好吃的沒見過。
再看現在,面黃肌瘦的,不知道還以為幹什麼去了。
陸秋也好奇,按說左碧惠也在部隊上,就算職位不高,那日子也不該是這樣的。
她一邊給孩子搓手腳,一邊思索。
左父親的怒火,她其實是能理解一點的。
畢竟自己嬌養的孩子,不聽自己的勸告,把日子過成了這個樣子。
想想要是蓉蓉或者陸冬去是這樣,她也會生氣的。
左碧惠又叫了一聲,孫竹斕打圓場,「老頭子,耳朵聾了?閨女叫你呢。」
左父親睜眼眼睛,昏暗的光線下看得不是太清楚他的神色,只見他半眯了下眼,輕恩了一聲。
左碧惠卻破涕為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又掉下來了。
年少的時候,遇到一個人就以為是遇到了愛情,吵著鬧著嫁過去,可根本就沒想是不是合適。
後來自己當了母親,才知道當時有多任性。
她男人只是個文職,那時候會寫詩,給她寫過幾首,左碧惠覺得人很有才華,也很老實。
但太老實了也有個壞處,比如他會什麼都聽他媽他爸的話。
他們家還有一大家子,什麼都要他補貼,一個月三十多塊錢的工資,他能往家裡寄二十五,只留下五塊錢過日子。
吵過鬧過多少次了,他倒也聽,可一旦不往家裡寄錢,公婆就會帶著幾個弟弟妹妹上門,又哭又鬧。
沒娘家人給她撐腰,那時候她就感受到孤苦無依。
可父親是個倔的,當時就和她說了,以後後悔了,也別來找他。
她撐不下去的時候,給孫竹斕寫過信,可家裡是左父親在管,根本不頂用。
還好二哥知道她的情況,會給她每個月寄點錢。
燈光下左碧惠又哭又笑的,陸秋卻眼尖的看到她頭頂的白頭髮。
她也忍不住一陣心酸。
之後她目光就放在寧寧和蓉蓉身上了,可得把這兩個孩子管好了。
男孩子先放一邊,女孩子她是一點也捨不得他們受苦呢。
「行了,趕緊放下東西,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這麼晚了,房間都沒騰出來,大家就又開始挪被窩,兩個女孩子被陸秋接了過來,囡囡被方愛紅帶走,騰出來的房間讓他們一家四口住。
寧寧很興奮,她已經很久沒和父母這麼睡了,尤其是回北京之後,晚上在朱亞青那邊睡了幾次,都忘了和陸秋睡覺是什麼感覺。
陸秋也睡不著,她躺在床上,催左至歷再去看看,「給孩子們沖點麥乳精,估計一路上都沒怎麼好好吃。」
左至歷就又披上衣服去了。
寧寧噘嘴:「媽媽,我也想喝麥乳精。」
陸秋卻搖頭拒絕:「那東西太甜了,晚上喝對牙齒不好,不是說好的,每天一次,今天你已經喝過了。」
寧寧不高興,想張嘴說什麼,又給閉上了。
她想,要是朱亞青在的話,肯定會讓她喝的。
陸秋讓他們趟在被窩裡,給他們蓋好被子,聽著從隔壁房間裡傳來的動靜,孫竹斕還在拉著左碧惠說話。
母女兩個有將近七八年的時間沒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左碧惠的男人姓王,王愛國見狀就沒打擾他們,找了沙發窩著去了。
左至歷拿著麥乳精過來,孫竹斕才想起來這事,趕緊給兩個孩子端過去,問左碧惠:「你吃了沒?我給你烤個饅頭去。」
左碧惠肚子早就餓了,但是不想麻煩孫竹斕,--------------LJ PanPan就攔了一下。
「媽,我不餓。」
孫竹斕卻還是站了起來,「你不餓,我給孩子們弄點去。」
兩個孩子眼睛大大的,腳上被陸秋穿上厚厚的襪子,熱氣從裡面傳來,那麥乳精香香的,他們都沒喝過。
「媽!」老大喊左碧惠,「你說的對,北京真好。」
左碧惠把眼角的淚擦了擦,摸了摸兩個孩子身上的衣服,見都是新做的,知道這新嫂子是個體面人。
「那你們要聽話啊。」她催孩子們,「快喝吧。」
其實來的時候,她給他們做了新衣服的,但被她婆婆都拿走,說穿新衣服坐火車,會把衣服弄髒的,糟蹋東西。
硬生生的,從孩子們身上把衣服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