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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營長一直沉默著,良久才把香枝推開。
「調走了也好。」
趙巧梅見張營長有要回來的意思,趕緊先一步回到了房間內。
可是她也睡不著。
她知道張營長雖然選了家庭,但是他剛才那麼久的沉默,未嘗不是在思索和比較。
香枝只是沒有她這麼多籌碼,認真說起來,她趙巧梅還真的可能比不過香枝。
都說男人喜歡年輕漂亮的,她覺得這話說的真是沒錯。
活了這大半輩子,女人不安分的才有幾個?都是男人管不住自己,見一個愛一個。
她默默掉著眼淚,張營長在天亮的時候才回來,一進來就帶了一陣寒風和煙味。
她不知道他們後來又說了什麼,是不是一起惋惜恨不相逢未嫁時。
但趙巧梅在這睜著眼睛,無法睡著的時候,想了一個晚上。
她想到了很多,家鄉年邁的父母,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還想到了她自己。
她不是個窩囊人,有那麼多的缺點,但這也不是張營長和香枝這麼對待她的理由。
隔壁的陸秋長得不好嗎?那身材那臉蛋她看了都羨慕嫉妒,可男人不照樣被陸夏給勾走了。
陸秋能直接帶著三個孩子離婚過日子,她就不能嗎?
身旁的男人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可以全身心依靠,可以給她安全感的人了。
她會時時刻刻擔心,這男人會不會後悔了,後悔當時沒選香枝。
她也害怕,那天他又突然提了離婚,拋棄他們去找香枝。
趙巧梅在這邊默默流淚,張營長從進來那一刻就知道了,但是他現在就心情去管她。
他腦海里全是香枝的身影,全是她楚楚可憐,一個人落寞地站在牆角等他的身影。
以及那句,她就要調走了,從此他們再難相見。
趙巧梅有什麼好哭的?他都回歸家庭了,她什麼損失都沒有不是嗎?
不知道是誰家的公雞打了鳴,趙巧梅在這一刻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知道以後就算張營長和香枝斷了聯繫,這根刺還是在她心裡扎著,什麼時候想起來都得鬧一鬧。
那樣的日子她也不想過。
張營長也沒睡著,他卻不想醒來看到趙巧梅的臉。
趙巧梅在心裡冷哼了幾聲,就去了香枝的醫院。
她得繼續鬧,她不和張營長過了,也不能讓他們兩個如願以償。
婦女主任就怕趙巧梅想不開,這事在部隊大院裡已經傳開了,那是誰也都知道。
張主任怕勸不動趙巧梅,特地找了和趙巧梅關係比較好的桂香,讓她幫著勸勸。
桂香也是發愁,誰知道那天國慶節的閒話,竟然成了這樣大的事。
誰家裡吃飯的時候不議論幾聲。
那提醒趙巧梅的短髮女人,已經好幾天睡不好了。
要是趙巧梅真的和張營長過不下去了,他們都覺得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趙巧梅卻不那麼擔心,只問桂香:「你想不想幫我?」
桂香趕緊點頭:「幫那肯定是幫你啊,但是你這麼鬧下去,張營長還能和你過嗎?差不多得了,那女人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趙巧梅搖頭:「你不用管那麼多,我就是為了爭那口氣,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我什麼都能吃,就是不能吃這窩囊氣。」
桂香還想再勸,趙巧梅已經往前走了,「你不用勸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再一次來到醫院裡,找到那張字報,直接撕了下來。
「什麼狗屁文化人!我們村里沒上過學的人,都知道不能當狐狸精!我呸!」
來往的人不少都過來看熱鬧,最近醫院裡生各種病的人突然增加了不少,也有沒事就帶著孩子過來轉悠的老太太們。
反正誰也不嫌熱鬧大。
「口口聲聲說和老張沒關係。」趙巧梅冷笑一聲,「你敢不敢出來和我說,昨天晚上你在哪裡?你和老張說的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醫院的領導臉色難看:「這話可不能亂說!趙巧梅同志,你要是再在這裡鬧下去,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哼。」趙巧梅直接無視她,「讓錢香枝出來!我們對峙一下。」
香枝從人群里出來,面容憔悴:「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又是誣衊我嗎?」
「我可不是誣衊!」趙巧梅的聲音也緩和下來了,「昨天晚上你去找他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你們說了什麼我都知道。」
她見香枝的臉色又白了一分,心裡覺得痛快:「你說要調職了,馬上就要離開這裡,還說走之前要來見他一面,怕以後再也見不到。」
調職的事情只有醫院的幾個領導知道,他們覺得這事太大了,怕香枝以後後悔了,就誰也沒說出去。
這時候一聽趙巧梅的話,都狐疑地看向香枝。
香枝覺得身子都晃悠起來了。
「我還有其他證據呢!」
趙巧梅從自己手上提著的籃子裡,拿出張營長昨天晚上穿的衣服。
「這上面,還有你用的擦臉油呢!」
這年代,大家都用不起什麼擦臉的東西,也就小姑娘們愛俏,才捨得用。
桂香一把拿過那衣服,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果然上面是香枝身上的味道。
「呀!還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這一邊白天寫大字報,說自己啥也沒幹,晚上就恨不得去鑽人家被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