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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及腰背的栗色捲髮也瀰漫出濃重的潮濕氣,鬢角處濕透的細碎髮絲黏在她紅潤飽滿的腮頰邊,整個人嬌美不諳世事,卻無端顯露出一絲與沉暗矮屋格格不入的輕嫵媚意。

  顧川從裡屋取來乾燥的布塊給陶粟擦身上的雨滴,他其實濕得更厲害,此刻身上的衣褲甚至還淌著水,像剛被從海里撈回來一樣,但還是要先照顧她。

  另一邊,顧阿媽同樣給顧洋拿來了干布,邊連聲詢問道「你們怎麼這麼晚回來?那邊是出了什麼事?我聽著好像吵鬧得很……」

  「阿媽,不得了,咱們這邊可能有海嘯要來了!」顧洋難得沒有出門時的興高采烈,不笑的時候顯得分外嚴肅,有些他哥哥的影子。

  「深海那邊的地底……」他雖然不懂法語,但在海民們談論的時候聽得仔細,記憶力不錯,此刻敘述得大差不差。

  顧阿媽邊聽邊露出震驚的神色,作為海民的她絕對不希望聽到海嘯這個消息,她驚慌失措地看向顧川,想從大兒子這得到相反的答案。

  然而正蹲身幫陶粟點起火盆的顧川微抿起唇,點了點頭,肯定了顧洋的說法「是輪船上下來的士官親口說的。」

  「那怎麼辦?咱們聚集地過冬前是不是又得搬?」每一次的遷徙都是一場兵荒馬亂,難怪顧阿媽如此不願。

  顧川面色沉峻「不好說,還是得看聚集地里大家的意思。」

  旁聽了好一會兒的陶粟有些不解「為什麼不搬?大家直接搬去岸上住不是更好嗎?」

  她來新世界的時日尚短,還不清楚海民與余陸民之間源遠流長的客觀生存矛盾。

  顧川看著陶粟,神色緩了緩,解釋道「余陸上只歡迎年輕女性,其他的人並不受歡迎。」

  他所說的不歡迎顯然是修飾之詞,事實上但凡有餘陸民發現不經允許偷渡到他們土地上的流浪海民,逐離都是客氣的,一般直接就打死了。

  男人的意思不難聽懂,但陶粟難免對心心念念的岸上感到格外好奇,不免多問了幾句陸地上的光景。

  這顧川就答不出來了,他們只和海岸邊的余陸民打過交道,再往裡就沒去過,當下便僅能講些換糧時的景象,倒叫沒什麼見識的陶粟聽得津津有味。

  了解到一些岸上知識的陶粟沒有再加入顧家人沉重的談話,海排房裡的火盆又重新燃了起來,外邊的雨水夾雜著冷風撲進狹窄的排房屋內,平白凍得人一陣冷顫。

  她得了六貝殼藻乳,頭髮也正好是濕的,索性請顧川給她燒了一壺水,準備好好洗個頭,侍弄一下久違的個人衛生。

  她低聲說出自己請求的時候,嬌怯又羞軟,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她的要求,顧川自然也不例外。

  燃燒的舊火盆上很快座了一提壺,只等煮開就能用。

  陶粟糯糯地道了聲謝,坐在火邊的凳几上安靜等待著,屋外的天光愈漸昏沉下來,跳動的火光倒映在她光潔的面頰上,顯得既溫軟又稚美。

  不遠處人聲依舊喧囂,為了那條斷裂的排道,許多男性海民正在冒雨嘗試修復,所以外角這一側還算安定。

  熱水很快就燒好了,陶粟蹲在門口往前傾身,由顧川幫忙站在她身後一手撐傘,一手往她的頭上倒兌好的溫水。

  深海藻類製成的藻乳潔淨能力比想像中好得多,陶粟洗完一頭長髮正好用去兩殼,泡沫綿密味道淡香,她的整顆腦袋一洗完頓時感覺鬆快了不少。

  水還剩下一些,陶粟用發圈把濕發紮起,端著水盆順便去雜物遮擋的暗角處擦了擦身,順帶換上先前被顧川洗淨烘乾的棉裙與一次性內褲和衛生巾。

  有她刻意轉身以作阻擋,誰也沒發現她期間的小動作。

  陶粟的經期一般只來三四天,眼下已經沒有多少經血,顯然是很快就要走掉了。

  這回換下來的衣服,她沒讓顧川有插手的機會,直接自己就著用剩的水搓洗乾淨,掛在地墊旁的火盆邊烘烤。

  而隨著天色漸沉,外頭的風雨卻越來越大,風向多變,一向平穩浮在海面的顧家海排房忽地顛簸起來,連帶整片外角也在猛烈的風襲下游離開聚集地穩定的蛛網角位置,變得震盪不已。

  斷掉的海排道方向傳來一陣懊惱的唏噓雜聲,海民們沒能將斷鏈的兩側開口用藤繩成功牽引,反而被風吹得更遠了,再連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極費人力手腳。

  陶粟平衡感差,原本好好地坐在小凳上就著火盆烤頭髮,差點因這一變故一頭栽進火里。

  嚇得邊上的顧川剛毅的面容陡然變色,急忙展臂一拉,將她重新撈了回來。

  陶粟又輕又軟,如同一團無骨嫩肉,被拽得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

  她身上帶有清新自然的海鹽香氣,與原本純粹馥郁的奶味體香相融合,繁複的氣息溫秀脫俗,如花樹堆雪瀲灩絕絕。

  顧川還沒來得及換下濕衣服,紅著臉匆忙將陶粟扶正。

  他的體格健壯有力,渾身上下各處梆硬,糾結起伏的塊狀肌肉如同一塊塊硬木,把陶粟碰得不輕,好似是撞上了一堵硬牆。

  好一會兒功夫,她的腦袋瓜都嗡嗡地直響,雙手捂頭,懵懵的看上去更加呆怯姣軟了。

  顧川滿懷歉意地伸手幫陶粟揉著頭上被撞疼的地方,他的掌心溫暖寬厚,力道適中地按揉畫圈,極大地緩和了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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