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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粟還是頭一回聽說顧家另一個屋子的存在,她對著搬完海魚筐的顧川疑惑問道「你家有兩個房子呀?」

  顧川直起身搖搖頭,垂眸看向陶粟,神情溫和認真地解釋著「另一間是租的……」

  顧家地處聚集地外圍角落,這幾年在外圈居住的人越來越少,甚至臨近幾間海排屋舍都沒有人住,空空落落積著灰,一副了無人煙的樣子,畢竟有能耐的都搬到東面繁華熱鬧的聚集地中央去了。

  這些空房裡有些是海民私人的,大多數則是聚集地的房產,比如顧家租的這一小間就歸屬於聚集地。

  多年間,北部聚集地里流浪海民來來去去,他們定居下來需要造建棲身的屋舍,可一旦離開,卻又不方便帶著海排房一道走,尤其是選址建造在其他海民房屋中間的,拆卸重鋪排道的工程量太大,大家也都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

  發生的矛盾多了,聚集地索性出面將這些海排房一一收購下來,由於出的價格公道,離開的海民們都很樂意把帶不走的舍居高價賣出,隨後再由北部出租給聚集地內有需要的海民。

  顧川就是這樣走內部優待,以每月一銀的低廉租金賃到一間家附近的小海房當家裡的雜物間。

  這間租房離顧家海排房很近,小小的一個舊屋子,踩過一條兩米長的海排道就到了。

  那裡不常打掃,顧川不捨得讓陶粟跟過去吃灰,屬意讓她好好呆在家裡休息。

  可陶粟哪裡敢一個人留下同冷淡的顧家阿媽單獨相處,她又好奇這個世界出租屋內真實的擺設模樣,見顧川要走,忙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等等我嘛,一起去吧……」陶粟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吳儂軟語說起話來跟撒嬌一樣,語末尾調緩軟偏甜,讓人不忍心拒絕。

  顧川聽在耳中,唇邊浮現起無奈又溺寵的輕笑,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然而陶粟雖說要一起,但最後還是怯弱地止步於被海浪沖盪的排道口,不敢再繼續往前,更不好意思喊對方停下帶她。

  兩米遠放在平地上可能只是一個立定跳遠的距離,但放在高空之上恐怕沒幾個人敢走。

  對於陶粟來說也是如此,上午那條危險海排帶給她的陰影遠比想像中深得多。

  正當陶粟泄氣,剛準備推說自己不去了的時候,剛上排道的顧川卻已經主動轉身向她伸出手,他的掌心乾燥寬厚,遍布各種各樣的劃痕,透露出一種濃重無言的安定感。

  突如其來的好感在心底難以抑制地滋生開,陶粟彎起眉眼把自己的手遞進對方手掌,她漫無意識地心想,安穩可靠的顧川一定很受他們這邊女性的喜歡。

  木竹片連成的海排道不同於房屋邊沿壘砌堅固的竹筒排,人一走上去,排片就會下陷沉進海水裡,深度跟隨重量,越重沉得越深。

  陶粟還沒跟人一起走過,之前也只是被顧川抱著出了那條長排,現下兩人手牽手一前一後走上排道,她頓時因腳下深陷的落差往前踉蹌倒去。

  顧川手疾眼快摟住她的腰,幫她穩住身形。

  海浪蕩漾打濕了男人的小腿,被他及時單手攏在臂彎的陶粟卻只是踩了一下水花。

  少女一米六的個子,在顧川一米**的高個面前像只鵪鶉。

  她體重只有九十斤不到,因為骨頭輕,所以儘管人看著嬌柔矮小,但身上肉骨勻稱,白白嫩嫩的軟肉一層也不少,甚至顯得有些微胖。

  海上的男人更喜歡豐盈肉感的漂亮異性,若能再白一些就更好了,這是刻進他們骨子裡的喜好,代表越身體肥美的女人越有營養能產下健康強盛的後代。

  顧川也不例外,他覺得自己環扣著陶粟腰際的手仿佛是陷進了一團綿軟里,手感好似深海底密集成片的海綿草,叫人捨不得放開。

  陶粟「……」

  糟糕,她好像被摸到痒痒肉了。

  陶粟怕癢得厲害,沒好意思繼續嬌氣地掛在顧川懷裡,她伸直手往上撈起裙擺,扭捏地在對方幫扶下重新站回海排。

  嫩生生的足踝一下子落進了變涼不少的海水裡,刺激。

  陶粟站穩後拽緊了顧川的手臂,跌跌撞撞跟著對方繼續往前走,短短兩米遠,兩人像是走了一輩子。

  小租屋的門已經被早到的顧洋打開了,他正往外搬著兩隻成人膝高的舊瓦缸。

  等下被殺好的大海魚就要被切成段醃上鹽儲存在裡面,這是一家人要吃一整個冬天的儲肉,顧川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趁著門開,站在邊上的陶粟往顧家雜物房裡瞧了一眼,只見裡頭滿滿當當塞滿了東西,被用防水的厚布細密遮蓋起來,並不清楚到底堆放著什麼。

  且這間低矮的海排屋面積也小,看起來只有顧家海排房的三分之二大,放好雜物後剩餘的空間逼仄,也就顧洋身材精瘦能鑽在裡頭取物。

  陶粟等待著身旁的顧家兄弟倆從雜物間裡拿東西,這時忽然打從更前頭的排道上過來一群吵吵嚷嚷的男人。

  他們聽說顧川領回個女人,便特意跑到外圍這邊看熱鬧。

  聚集地里單身的男海民大都躁得很,陶粟打小蜜罐子裡長大的嬌嬌兒,哪曾見過這種陣仗,膽子瞬間縮得只有一丁點大,怕得直往顧川的身後躲。

  她微蹙著眉,肌膚白淨剔透無暇,栗棕色長捲髮沒扎,松鬆軟軟地披散在肩頭,轉身時劃出一道曲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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