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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斐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仿佛剛剛看到他的樣子,悠悠開口:「盛先生也吃飯啊,真是不湊巧,好像沒位置了呢。」
許之瀾:「……」
她哥果然是看盛聽淮哪哪都不太順眼。
盛聽淮輕輕地挑了下眉梢,倒也沒有生氣。
許老爺子在旁邊悠悠開口:「瀾丫頭,愣著做什麼。去搬把椅子過來,拿給你阿淮哥哥。」
許之瀾:「???」
總感覺老頭子又在拿她開涮。
見她怔愣著沒動,盛聽淮眼眸好笑地彎了下,先一步從茹姨手裡搬了把椅子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桌子的長度遠遠足夠,盛聽淮坐在她身邊,不近不遠的距離。
他修長的指尖將疊放整齊的餐巾打開,側臉輪廓分明,眼尾揚起弧度。
許之瀾頂著許之斐看過來意味不明的眼神,壓力有些大,想要稍微挪遠一些。
不留神間碰到了桌上的筷子,滾落在地上發出了清晰的響動。
她彎下腰想去撿,發現筷子滾落在盛聽淮那一側。
許之瀾的手倏地頓住,繼續撿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盛聽淮看到這一幕,輕笑了下,仿佛大發慈悲般幫她撿了起來。
旁邊許母笑道:「之瀾,不謝謝你阿淮哥哥?」
許之瀾:「……」
在許家父母眼裡,盛聽淮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就像是半個兒子一樣。
雖然兩個孩子沒有成,那也只是沒有緣分而已不能強求,其它的並不影響先前的關係。
許之瀾憋了口氣:「謝謝阿淮哥哥。」
盛聽淮聽著她的話,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輕撓了下。
他也客套了下,咬字清晰又含笑:「不客氣的,之瀾妹妹。」
許之瀾被他這聲稱呼喊得莫名羞恥,但這人偏偏一副自然散漫的樣子,仿佛未帶其它的情緒。
一聲清晰的筷子聲傳來,對面許之斐神色淡淡:「這麼不小心,筷子都能掉?」
許之瀾識相地低頭保持沉默。
下一秒,她餘光瞥見許之斐夾了只蝦到她碗裡,頓時受寵若驚中夾雜著幾分驚嚇。
對方夾菜的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看向旁邊盛聽淮的淡漠目光中,莫名透露出挑釁的意味。
算起來,這是許之瀾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有夾菜這種待遇。
吃飯時分,許家父母同盛聽淮聊了他在國外的這幾年。
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盛聽淮當年去國外一是為了避開盛家的混亂,二是找尋能治療盛老爺子的世界頂級醫生。
目前盛老爺子的病情暫時控制了下來,在國外修養。
許之瀾咬了口蝦,抬眸看了眼盛聽淮。
他其實比她記憶里年少輕狂的樣子穩重了不少,很難通過三言兩語來想像,他獨自一人在國外的景象。
仿佛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盛聽淮微垂眼睫看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眼中散漫風流的笑意能稱得上溫柔。
視線交匯間,許之瀾腦海中有瞬間的空白和不自在。
但是下一秒,許之斐打破了氛圍。
他面無表情地又夾了只蝦,動靜有些大地扔到她碗裡。
許之瀾拿筷子接住:「……」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許母嗔了聲,仿佛很無奈又打趣。
「阿斐,你這是在提防什麼嗎?這兩人要有情況早就有了,還輪得著你來棒打鴛鴦?」
許母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扎心,她面帶微笑:「在阿淮眼裡,之瀾就是妹妹啊。」
話音剛落,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
許之瀾想起幾年前盛聽淮的那句我只把你當妹妹,微微垂眸。
一旁的盛聽淮保持著儀態,沒有出聲反駁什麼。
許之斐掃視了兩人各異的表情,意味不明地輕嗤了下。
話題繞到這上面之後,許母打開了話匣子:「之瀾,上回見的秦公子,你覺得怎麼樣?」
許之瀾握著勺子的手微僵:「還行吧。」
許母含笑道:「正好你阿淮哥哥在,可以順帶找他把把關。」
聽她這麼說,許之瀾有些艱難地握住手裡的筷子。
只是在場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尷尬,其他人都沒覺得有不對的地方。
盛聽淮想起了那天餐廳中的情景,眼眸微暗,語氣保持著平靜:「是哪位秦家公子?」
許母對他保持高度的信任,把已知的信息都吐露了出來:「城南秦家,嫡系排第二的秦從諾。說起來,他留學跟你在一個國家。」
盛聽淮隱隱有點印象,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下:「好,我知道了,會幫忙查看的。」
許之瀾聽著一句一言的對話,吃了半碗飯後便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先上樓了。」
許母哎了聲,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這孩子,從小就只吃一點點。」
旁邊的許之斐抬手推了下眼鏡,意有所指道:「她那是別的東西撐飽了。」
許母道:「你們兩兄妹天天誰也看不慣誰。你這哥哥不像話,人家阿淮都比你像哥哥。」
許之斐的目光掠過盛聽淮,眉梢微挑,似乎是不認同許母的話語。
頂著壓力,盛聽淮拿過紙巾擦拭了下唇角,然後也放下筷子起身。
許母訝異道:「哎?阿准你也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