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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樂本是安靜坐著,閱著冊書卷,突然察覺到一隻伸來的鹹豬手,便陡然一手扣上了刀柄,轉頭瞪著來人。
可是她甫一轉頭,身體就動彈不得了。
是仙門常用的定身之術,趁人不備之時可收穫奇效。
雖然裴淼淼的靈力大概不敵子樂,但是偷偷摸摸突然一使,還起了效。
裴淼淼對她笑著,本來沒什麼惡意,但是笑久了就自然而然多了那麼幾分猥瑣之意。
這一下可把她給嚇壞了。
裴淼淼笑夠了,手上便繼續撫著那長刀,子樂的臉卻已然漲得通紅。
最終裴淼淼握住了刀柄,竟然直接將長刀拔出了刀鞘。
子樂的臉一陣紅又一陣白,咬著牙,身子微微抖著,似是快要破了那定身術了。
但是這時候裴淼淼突然面色一陣慘白,長刀脫了其手,重重摔在了地上。
裴淼淼忽然伸手過去,似是想要抓住子樂,恰好抓著了其衣帶,恰好子樂也自破了定身術起了身,衣帶竟然就垮了下來。
「你!」
子樂的臉是怒氣衝天的紅,她抬手差點兒一掌就劈下來。
但是裴淼淼卻突然人畜無害地一笑,讓她那個差點兒停留在了差點兒。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裴淼淼竟然就又起了身,伸手就觸向了子樂的衣襟。
最後那一掌還是劈了下來。
畫面至此戛然而止。
陸澄陽心想:就這?這妹妹果真是沐隱府門人,思想更是老一套,容不得別人碰半根手指。
方才能看到那一段回溯的人只有陸澄陽,謝璟和邱獻之。
最後是謝璟先開了口:「門中弟子越矩,不鳴閣定會依門規處置。」
不鳴閣的門規早成了陸澄陽腦殼裡的一團漿糊,誰知道是什麼處置。
不過,大概比被抓回沐隱府中修理好很多。
邱獻之道:「此弟子接受不鳴閣的處罰自然是情理之中,沐隱府無權代教化之責。不過我很好奇的是,謝閣主帶在身邊的這位弟子為何會智海有損,又為何對沐隱府中所鑄的靈器如此感興趣?」
陸澄陽也很想問這些問題。
下一刻,陸澄陽卻忽然由一股強橫的靈力所引。
邱獻之一手掐住了他的脖頸,眼底一片森然。
第26章 尋仇(2)
「師尊?」
「師尊!」
沐隱府弟子一時驚住了,不知為何邱獻之忽然如此氣怒。
陸澄陽被生生扼住呼吸,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我快要沒命了」,而是「邱獻之的眼睛居然比謝璟和澹臺珩都毒?」。
在他斷氣之前,謝璟就瞬移至他跟前,伸手扼住了邱獻之的手腕。
陸澄陽喉嚨徹底一松,立馬連連退步咳嗽不止。
此時謝璟的目光儼然比邱獻之還要冷,道:「邱府主,既是不鳴閣弟子,犯下再大的錯,也該由不鳴閣來處罰。」
謝璟依然制著邱獻之的手腕,而邱獻之也沒有任何掙扎之意,只反問道:「謝閣主莫不是忘了十年前的一道預言?」
謝璟道:「器皿之說?」
陸澄陽咳嗽完了,氣也終於順了下來。
不過他們說的這器皿是什麼回事?
邱獻之又問:「謝閣主難道不知道此子出生於何處?」
他一揚手,立馬便有一陣強光傳來,陸澄陽的思緒像是被一隻強勁的手抓去,凝為一點,又猛地散開。
——
眼前出現的是一處寧靜的村落,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了這層安寧。
破舊的小農舍里,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抬起滿是鮮血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初生孩子的面容,口中喃喃:「兒乖,兒乖。」
但是那嬰兒啼哭了一會兒,便忽然安靜了下來。
女人身體十分虛弱,只艱難移動了下身子,將孩子看得仔細些,只怕孩子忽然斷氣。
不過那孩子面容十分安寧,像是墜入了安夢鄉。
但孩子的胳臂露出了簡陋的襁褓,其上竟然生出了密密的烏青色鱗甲。
女人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手上不穩,差點兒將懷中的嬰孩摔在地上。
但終究出於母性的本能,女人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定睛瞧了瞧懷中的孩子。
那鱗片依然在,但是正在緩緩消失,最終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女人面色和嘴唇都消了最後一絲血色。
畫面一轉,那嬰孩便長成了一個身著破布衫的垂髫小兒,由著母親牽著靜靜地等在一堆人後頭,最後排到了前頭,將手搭上了一塊靈石。
靈石顯出了一枚蓮印,身著不鳴閣門服的修士朝他笑笑,道:「根骨不錯。」
小孩的母親跪倒在了修士跟前,道:「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
此刻又一陣刺眼的光芒襲來,陸澄陽的神思又被抽回了會宗殿內。
在他模糊的小時記憶之中,似乎自己出生的榮興村里也有不少人有這種臂上會長出似鱗片一樣的東西的怪症。
有的人可能成長到一定年歲就會消失,但是很多人身上的鱗片一直都不會消失。
榮興村臨海,村里人依海而生,信奉龍神,都覺得那就是龍鱗,所以後來便將此怪症命名為魔龍血症。
陸澄陽不確定自己出生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的怪症,只知後來村中因此事起了一陣動亂,非指著他家的屋舍說煞氣太重,而後他的雙親便將他帶離了小村,在冀城邊陲生活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