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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若不及時出手制止,後果不堪設想。

  謝璟的聲音極低,也只有澹臺珩能夠聽清。

  「你忘記了嗎謝璟,他也算是你的師弟。」澹臺珩冷聲質問,「難道就因為這些欲加之罪,你就要因為你的心懷蒼生,連一點同門之誼都不念嗎?」

  「我沒有忘記。」謝璟沉聲道,「所以我要親自去問他。」

  謝璟調動靈識,持恆劍破空而出,劍身化出無數道幻影,冷冽的寒光碟機散了一方愁雲,一道強大的結界瞬間罩下整個天允山,將無數人都隔絕在外。

  蓮燈環繞的中心,便是陸澄陽。

  魔龍甩尾滅掉了大半的蓮燈,長聲嘶吼,然後載著陸澄陽,想要破出結界,卻吃了癟。

  持恆本就是天允山育劍池所化,同此地靈氣相映,鑄就的結界堅不可摧。

  何況此時的他,已經走上了窮途末路。

  他修為不錯,乃是當時仙門翹楚,但是在最後的時日當中,靈力卻不受控制地一點點衰退。

  好像最後來人是謝璟,他早有意料。

  但是當時竟然只有謝璟,他倒也有幾分意外。

  最後便是兩道強橫的力量相撞,不多時卻已見分曉。

  最後確實是六月天下,一剎那間竟有簌簌雪花落下。

  與此同時,一道泛著銀光的影子飛速穿過了陸澄陽的胸口,他才最終真正閉上了眼睛。

  而謝璟移身而來,卻還是慢了一步。

  那一刻陸澄陽消失了,又或者確實是化作了漫天飛雪當中的其中的一部分。

  而突然其來的大雪越來越大,從中竟然凝出了一座雪牢,將失控的魔龍困在了原地。

  玄境當中的一切景象都不比白色境當中那般澄淨寧靜,陸澄陽此時的靈識也被多種情緒衝擊。

  其間除了恐懼,也有他似從未體會過的極致的傷痛。

  至深的傷痛,最終是冰冷的絕望。

  他的死,這麼讓謝璟難以接受?

  陸澄陽揉揉太陽穴,理了理玄境中的景象。

  疑點還是在那道突然其來的銀光虛影,還有消失的屍身上,也不知澹臺珩是怎麼在謝璟眼皮底下破開結界收走他的屍身的。

  陸澄陽覺得借著裴淼淼的殼子,還是不能過上吃閒飯的命。

  他起身推開了門,先是打量了下周圍,才躡手躡腳地準備遛出墨林府。

  陸澄陽一指擱在手掌心上圈圈畫畫,心裡默默回想著往修竹院的路。

  誰料「出師不利」,剛一轉角,猛地撞上了個人。

  裴淼淼雖瘦了些,但是跟年紀相仿的周無憂程不疑相比也是差不多高的,但是面前的謝璟太高了,他還不得不仰點頭看「閣主」。

  謝璟淡淡道:「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陸澄陽說:「咳,閣主,屋子裡悶了點,我出來透透氣。」

  謝璟又冷不防問:「方才在玄境之中的人,可是你?」

  陸澄陽心下一驚,但是面上還是鎮定自若,一臉無辜道:「閣主,什麼玄境?」

  謝璟瞥他一眼,又忽然伸手將兩指扣向他的眉心。

  分明只有半刻過去,陸澄陽卻覺得仿佛過了半日。

  謝璟不知又是在探什麼,好不容易從鬆了手,道:「近日可還有什麼不適?」

  陸澄陽道:「沒什麼。」

  他頓了頓,又問謝璟:「閣主,不知弟子什麼時候能回修竹院?」

  謝璟目光一掃,陸澄陽接著自己的話頭說:「閣主你看吶,弟子沒修什麼化氣術,也跟那魔龍血沒什麼關係,不知再清掃一段時日的墨林府過後是否就能回修竹院?」

  話一脫口他就有些反悔。

  畢竟謝璟此時於他而言,又不是當年的同輩人了。

  不知是不是方才誤入玄境的緣故,還是他自己略有所懈怠,方才的口氣稍微放鬆了些,落到謝璟耳中可不就是放肆了麼。

  誰知謝璟沒有想像中的嚴詞拒絕,語氣甚至還能和「溫和」二字沾點兒邊。

  陸澄陽只聽得謝璟說:「太陰劍魂對你緊追不捨,就算你同魔龍血和化氣術都沒有關係,此時還是很危險。」

  略一停頓,謝璟又道:「在徹底查清劍魂作祟的原因之前,你最好留於此地。」

  陸澄陽沒想到謝璟是這麼想的。

  不過謝璟說的的確在理,倒是陸澄陽自己,因為多次險中逃生,倒是忘了太陰劍魂這隻「惡狗」了。

  陸澄陽正想著,誰知腰上多出了把扇子。

  謝璟已移出幾步開外,落下一道聲音:「將此扇收好,必要時防身。」

  這下輪到陸澄陽少有傻眼,這不是八棱扇嗎?

  「閣閣閣主,這是八棱扇。」

  陸澄陽又看了眼扇子,再摸了一模,確認自己沒看錯,而是謝璟腦袋抽了。

  「是八棱扇。」

  謝璟略一回頭,像是簡單肯定了這玩意兒的名字。

  八棱扇為上古靈器,據說是不鳴閣開宗之時,閣主手持之物。

  代代相承至今,便是謝璟所持。

  周無憂作為謝璟的徒弟,臨時用來辦辦事驅驅邪祟自然沒毛病,但是他用來防身,總感覺有些大物小用。

  陸澄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指腹又摩挲上扇柄。

  模糊了的那個「藏」字是他的名,也不太記得清究竟是什麼時候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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