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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褚長安、許易和他都還在這裡。
齊清桓心裡升起莫名的危機感,掩下心思問:「許易,慕晨呢?」
許易正站著跟褚長安說話。褚長安是一班班長,每天要負責班上早晚教室的開門、鎖門,一般會留到最後再走。
聽見有人喊他,許易扭頭回道:「他說肚子餓,出門加餐去了。」下課前十分鐘就開始跟他說,讓他幫忙拿書回去。
對上齊清桓笑盈盈的臉,許易不知為什麼有點心虛,強自解釋:「上了大晚上的課也該餓了,而且校門那幾家小吃攤真的很好吃哈哈哈……」
「謝謝,我知道了。」齊清桓道,笑意不達眼底。
所以果然是跟傅易寒在一起。
不得不說齊清桓很了解慕晨,儘管許易從頭到尾沒提傅易寒的名字,他還是準確無誤地猜到了事實。
慕晨此時的確跟傅易寒在一起。
一高校園面積大,路燈立的稀疏,也就導致晚上學生離校時光線比較暗淡。
傅易寒單肩背著包,慕晨空著雙手,兩人肩並肩的身影混在出校門的學生中,在夜色中很不起眼。
校外與校內是兩個天地。
甫一走出校門,迎面便是熱鬧的人聲和各種食物香氣,各色小吃攤子擺滿街道兩邊,攤位上的燈光將整條街照的亮如白晝。
慕晨目的明確,眼看自己喜歡的小吃攤前馬上要排隊,心裡一急,沒來得及問傅易寒想吃什麼,抓著對方的手飛過人群擠到攤位前。
這個動作他今天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他前面排了三四個人,不用十分鐘就能輪到他。
吸吸鼻子嗅聞空氣中酸甜味,慕晨放鬆下來回頭和傅易寒說話:「忘了問你,你吃烤冷麵嗎?這家的烤冷麵味道真的絕,來一高讀書不吃後悔!」
傅易寒收回望向街邊的目光,試圖掙扎:「講幾道題而已,真的不用請我。」他比慕晨高半個頭,說話時眉眼低垂,澄黃的燈光打在清雋的眉眼上,平添幾分綺麗。
「可是我想請你啊,」慕晨拿眼睛瞅他,「還是你想吃別的?」
慕晨不放棄,放棄的就是傅易寒。
青年搖頭:「……不用,烤冷麵就好。」
慕晨:「嘿嘿~」傅易寒脾氣可真好,換作是他,如果不想吃轉身就走了。
「我跟你說,這家烤冷麵真的超好吃,我——」本想說上輩子畢業之後他最捨不得小吃的就是這家烤冷麵,臨出口前反應過來。
「反正就是特別特別特別好吃!」他連用三個特別來強調。
慕晨哪裡知道,因為長期以來的教養,除非是涉及原則問題,否則傅易寒最不會應付的就是他這種熱情又主動的人了。
前面排隊的人很快拿著打包好的烤冷麵離開,輪到慕晨時他湊到攤位前,十分熟練地跟攤主拉家常:
「大哥,你剛剛聽到我跟朋友說話沒?我把你家的烤冷麵好一通夸,待會夾菜的時候你可得手鬆一點哦。」
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他剛剛確實聽到了慕晨和朋友的對話,聞言笑道:「行,給你多加點菜。」
慕晨:「我要裡脊、培根、火腿、土豆絲……」不時回頭問問傅易寒的意見。
他語氣總是輕快的,身上洋溢著說不出的活力,臉上不笑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也笑意滿滿,仿佛世界上沒有能夠困擾他的事情。
慕晨:「菜點的有點多,不然我們就分這一份?你想吃什麼味道?」
傅易寒:「我都行,你決定。」
最後的成品果然是個巨無霸烤冷麵,即使分裝兩盒,每個盒子也被裝的滿滿當當。
宿舍有門禁,慕晨不能在校外多留,買完東西沒和傅易寒說幾句話就要和對方告別了。他揮揮手拎著袋子小跑著回學校,連背影都透出股活潑勁。
傅易寒看了兩秒轉身走向街邊。
街邊等著一名衣著低調的中年男人,明明身形高大,人也挺拔,在人群中存在感卻低的可憐。
見傅易寒走來,男人熄了嘴邊的煙扔進垃圾桶,揮手散開身前的煙味,走兩步迎上去,低聲道:「少爺。」伸手想接傅易寒手裡的東西。
傅易寒側身避開,有種淡淡的羞恥,尤其慕晨才剛離開。
幸好沒被對方聽見別人這麼叫他。
「龔叔,叫我的名字就行。」他說。
這話他說過好幾次了。
龔叔隨意風一笑,沒放在心上:「都習慣了,下次肯定記住。」
這話龔叔也回過很多遍。
傅易寒沒辦法。
他還小不明事理的時候龔叔就這麼叫他,後來懂事了提過改口,但龔叔已經叫習慣,輕易改不了。那時候他身邊的同學大多跟他差不多,因此改不改口也無所謂。
直到現在,傅易寒又換了新學校。
這個稱呼就顯得非常之羞恥了。
兩人一前一後朝街邊停車點走去,龔叔:「少爺,今晚的宵夜還是定的雅食那家的私房菜。」
傅家給傅易寒租的房子離學校不遠,步行最多十來分鐘,但開車肯定更快。
龔叔本來是當保鏢的,傅易寒長大他就兼職司機接送上學,現在還兼職保姆照顧起居。
傅易寒看看手裡的袋子,出鍋沒多久的烤冷麵還冒著熱氣,分量不少。他說:「同學請我嘗小吃,我吃完應該吃不下別的了,那份宵夜龔叔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