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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可能的。」狐狸說。

  就看到這,肩被邊上的人拍了拍。

  沈朝文轉頭,隔著一個過道的安德烈問他:「明天要不要去我家吃飯?我太太讓我邀請你。」

  沈朝文合上書,答他:「替我謝謝你太太,但這幾天我想待在家裡。」

  一趟漫長的夜航。他們從東京回國,前後左右坐著的都是他們這個團隊的非訴律師,大多西裝革履,表情疲憊。

  這趟出差是因為一個跨境併購的案子,他們已經出來奔波很久了。即使年關剛過他們也需要出來出差,沒辦法,這是律所成立後安德烈接過標的額最大的項目。其實建所以後沈朝文就開始痴迷打離婚案子,不怎麼碰非訴的業務,這次來主要是因為這次的案子太難搞,幾個合伙人都親自上戰場了,他不能推辭,只能跟來參與。

  安德烈想了想,「你是要回去陪姜導?不然請他一起來我家,認識你這麼久,我都沒跟他一起吃過飯。」

  沈朝文搖搖頭:「他不在家,在柏林。」

  他倆一聊上,周圍的同事全都豎起耳朵開始偷聽了。

  這倆合伙人是所里著名的兩座冰山,曾經是師徒,現在是好友。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性格冷漠不愛笑,工作專業且高效,而且,都長了一張生人勿近的冰山臉。

  整個所的八卦基本都是說他倆的,據說冰山一號安德烈熱愛極限運動和甜食,冰山二號沈朝文熱愛文身和斯諾克……

  大家都很好奇所里這兩座冰山湊在一起會聊什麼。

  安德烈問:「你家姜導在柏林拍片子?」

  沈朝文搖頭:「去參加電影節,拿片子比賽去了。」

  看,人生不都是比賽,說來說去,都是比。

  安德烈想了想,問:「怎麼不飛去陪他?你有德國簽證,是來不及嗎?」

  其實一開始是很想去的。

  「去了他會有壓力,等他回家就好,我們不打擾彼此工作。」

  安德烈想了想,點頭:「也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們下次再約。」頓了下,「預祝他得獎。」

  「嗯,謝謝。」

  安德烈沒延續那個話題,指了指他手裡的書:「看的什麼?」

  沈朝文翻過書皮給他看:「《小王子》。」

  安德烈:「我發現你一無聊就看這個。」

  沈朝文:「學習知識,常看常新。」

  硬邦邦的聊天結束後,兩座冰山不再交談,開始各做各的事。

  下飛機後沈朝文和同事們告別,拉著行李箱回家睡了一覺。

  睡醒,餓了,他給自己做了碗面吃。吃的時候看了會兒股市漲停情況,紅的,不錯。

  吃完飯天色已晚,他給索菲亞打了個電話,準備找她接一下寄養在她那裡的小貓咪。

  索菲亞在電話里說:「我在店裡,小貓咪也在店裡,直接來。」

  開車過去,下了點小雨。車上沒傘,雨也不大,沈朝文冒著小雨走到店外,看了看這家店的招牌,姜默寫的那兩個字。

  似乎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了。

  駐足片刻,他走進去,拍拍肩上的雨珠。

  店裡稀稀落落坐著幾桌。索菲亞抱著貓窩在前台,桌上有還沒收的一副塔羅牌。

  牌陣有點眼熟。

  他坐下,看了看那副牌,問:「剛給人做完?」

  索菲亞點頭,「做的維納斯牌陣。」

  想了想,沈朝文道:「好多年以前,你好像也給我做過一次。」

  「哈哈,我都忘了。」

  沉默了會兒。

  沈朝文原本打算接了貓回家等的,但環顧一圈,他突然又不想走了。

  索菲亞看他要坐會兒,起身去倒水,問他要冰的熱的。沈朝文想了想,說:「我有點想喝長島冰茶。」

  索菲亞愣了愣,有些意外,但沒說什麼,還是給他調了一杯。

  沈朝文接過來喝了一大口,很冰。索菲亞轉頭去給他放了首李斯特。

  聽了會兒歌,他把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推給索菲亞。對方看他兩眼,又給他調了一杯。

  看著她調酒,沈朝文突然說:「我其實一直很討厭酒這種東西。」

  索菲亞點頭:「那今天為什麼想喝?」

  為什麼?

  因為突然好奇姜默喝醉的時候看到的世界是怎樣的。很美妙嗎?怎麼就這麼愛喝。

  沈朝文抬手摘了眼鏡,揉揉眉心,說:「蘇婭姐,我做了個夢。」

  夢?

  索菲亞看著他的眼睛,感覺他看的是自己,又好像穿過自己,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做了什麼夢?」

  他說:「我上高中的時候……我們學校的實驗樓有個天台。我當時有個奇怪的愛好,我有時候下課了會去天台,爬到台階上,沿著邊緣走。我不怕高,站在上面只覺得很興奮,有種奇怪的滿足感。也沒有想跳下去的欲望,就是覺得,那樣來回走很有意思,很刺激,很有挑戰性,好玩。」

  索菲亞點頭:「……嗯。」這愛好似乎有點危險。

  沈朝文繼續道:「我今天夢見我從那兒摔下去了,六樓。看著很高,可掉下去也就是一瞬間。」

  死亡,愛,或許都是一瞬間的事吧。

  他抬起杯子,繼續喝,很大口。喝完才慢慢道,「夢裡我摔下去,最後摔到我哥家老房子的床上了,好神奇,我哥接住了我。」聲音低得像在嘆息,「他接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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