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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朝文嘆了口氣,說:「可我有時候希望你可以定義我,像……像今天的婚禮那樣。」姜默笑,「你之前打了那麼多離婚官司,現在還會嚮往婚姻那種東西嗎?」沈朝文答他,「沒聽過那句話嗎,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為了幸福。反正我現在看這種事非常客觀,我不排斥。」姜默點頭,「好的,好的。那不結婚不離婚也是為了幸福,雖然我偶爾覺得我們已經金婚了。」頓了下,「沈朝文,你為什麼不牽著我?這裡都沒有人。」沈朝文失笑,伸手去拉住他,十指相扣,「我錯了。」其實是因為手有點涼,沒好意思牽他。

  山路起起伏伏的,難走,而且天氣似乎越來越冷。好在一直走著,身體在運動著,沒那麼難熬。

  等天幕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姜默拿出手電筒打開,讓沈朝文拿著,繼續往前走。

  四周寂靜而空曠,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姜默捏捏他的手指,讓他看天。腳踏實地,頭頂是漫天星辰,美得那麼遙遠,難以觸碰。不可思議,沈朝文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星星,看呆了。

  姜默看他仰著頭微微失神的樣子,笑了笑,繼續拉著他往前走。

  一路上,他們沒見到一個人。去的路都是在爬坡,越往上走,周圍掛著的經幡越多,手電筒的光偶爾晃到那些彩色經幡上,黑夜裡看這種景象,有種怪異的美感。

  說說聊聊,沈朝文總覺得沒過去多久,姜默忽然指著面前說,前面就是神瀑,有很多藏民會來這裡接受「洗禮」,真正的洗禮,這裡是他們轉山必經的地方。

  夜裡也看不清什麼,只能聽到嘩嘩嘩的水流聲。靠近後,他們站在瀑布前,默契地聽著周身的聲音沉默了很久。

  是會讓人平靜的聲音。

  聽了會兒,沈朝文關了手電筒,側身去輕輕抱住身邊的人。

  一場漫遊。沒幹什麼,只是走了幾個小時來聽瀑布的聲音,在沉默中感受彼此的呼吸。

  那麼靜。

  然後姜默突然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放過風箏嗎?」

  「小時候放過。」沈朝文說,「沒什麼印象了。」

  姜默說:「手給我。」

  沈朝文把右手遞給對方,袖子被往上拉了拉,手腕上纏上了什麼東西。那瞬間,他沒來由有些緊張。

  姜默的聲音混在周圍嘩啦啦的水聲中:「我去寺里給你求了一根紅繩,保平安健康的,請師傅念過經了。」

  「……」不愛戴飾品的沈朝文難得愣了幾秒,「你自己留著戴啊,別給我。」

  姜默笑了笑,說:「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定義你,也不會給你婚禮,戒指那些東西,我不喜歡。就給你一根線吧,你以後好好學習一下怎麼放風箏。」

  放風箏……

  風箏。

  線。

  說得含糊,可沈朝文聽懂了。良久才喃喃問他:「如果我一直學不會呢?」

  姜默摸黑把那根東西綁好才空出手來拍拍他的頭,說:「我慢慢教你。」

  沈朝文看不清姜默的表情,但聽出了對方語氣的鄭重。

  四下無人,頭上是星辰,身後是神瀑,手上是一條紅線,拉住這個人的線。

  沈朝文閉上眼,在眼裡霧氣漫起前緊緊抱住姜默。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真切切地抱住了這個人。

  第49章

  電影的拍攝加後期製作花了姜默一年的時間。

  在那期間,他遇到了無數的困難。給大爺修牛棚都是小事兒了,他們還遇到過更嚴重的打擊。有一天在山裡拍戲的時候他們遇上了山體滑坡,有兩個工作人員腿擦傷了,機器還毀了一台。

  總攝影師Lee是很珍惜機器的人,當時在遠處看著攝影機的屍體嗷嗷大哭,難過得差點崩潰了。

  人生就是這麼操蛋,那台攝影機是整個劇組最貴的一台,價值不菲,說是劇組的命根子都不為過。

  要多絕望有多絕望。說實話,姜默那分鐘也很想跟他一起嚎兩嗓子,人怎麼就能這麼倒霉?這麼背運??

  但他還記著最重要的事,抓著Lee的肩膀問:「之前拍的你都導出來了嗎?」

  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Lee抽抽噎噎地說:「大部分都導出來了。」

  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要路沒被完全堵死,他就還能拍。

  反正天無絕人之路,姜默也就當老天出了個難題給自己做,答得好不好,看本事,這也是一個自我提升的過程。

  按照別的組的進度,這電影估計兩個月拍完結束,但姜默硬生生磨了整個劇組將近一年。有些鏡頭一遍就夠,需要那種粗糙的真實感,但有些鏡頭姜默不敢含糊,只能一遍遍反覆拍。

  讓姜默最擔心的其實是演員的狀況,他發現明崢有點太入戲了。這個演員的共情能力非常強,完全是把自己代入去演的,呈現的更像是自己的內心世界,他身上的那種迷惘、茫然和痛苦無數次打動了攝影機背後的姜默。

  但因為這片子從頭到尾基調都非常壓抑,所以姜默一直非常頭疼這戲會不會把主演給拍出什麼毛病來。但糾結的是,演員那個狀態又偏偏是姜默想要的,他也只能一邊擔心一邊拍。

  一個演員全情投入去拍一部片子時,狀態是非常危險的。那是一個消耗的過程,太傷神了,很損耗一個人的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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