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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裴瑜!」

  不顧杳窈的呼喊,葉太醫上了馬車,隊伍方繼行。

  芙笙伸出一隻手,靜靜盯著葉太醫不復以往般白皙的面龐。

  早前在寮雲院,她便發現二人定有舊有的關係,只不過不敢聲張罷了,畢竟給三皇兄上翠色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

  但後來她又想,大皇兄整日泡在青樓花街,三皇嫂早就翠得不行,又有什麼不敢的。

  馬車忽前後顛簸一陣,芙笙猛地扶住車窗。

  隊伍又停了。

  刷!

  馬車的車簾被撩開。

  一襲玄裳的蕭元低頭進來,伸手輕拭她的額頭。

  芙笙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舒服麼?」他先問她,見她沒回答,又鎖眉問葉裴瑜,「如何?」

  葉裴瑜溫柔笑了:「靜辰公主並無大礙,下官只是來躲三皇妃的。」

  蕭元臉瞬間拉下黑幕:「滾到杳窈轎子裡去。」

  葉裴瑜輕嘆口氣:「遵命。」

  待葉裴瑜上了杳窈的馬車,蕭元撩開紗簾喊道:「出發!」

  芙笙侷促地悄悄往旁邊挪了挪,緊緊靠在馬車壁上,怯生生的。

  怎麼,他就待在這兒了?

  早前他送她回宮,二人也是同乘一轎,但顯然如今心境大大的不同。

  馬車裡沉默寂靜,呼吸可聞。

  身旁傳來簌簌簌的聲音,芙笙偏頭看去,蕭元正從懷中拿出一本話本。

  他轉過頭,對上她探尋的視線:「想聽話本麼?」

  頭頂上開小粉花似的,啵啵啵一下子綻放一腦袋。芙笙又悄悄挪過去一點,從懷裡拿出一包桂花糖:「想吃糖嗎?」

  桂花糖與說書更配哦。

  由芙笙所在的馬車內傳來陣陣說書聲,駕馬的車夫頭暈眩眩的,甚至懷疑這個蕭王是個假貨。

  自新月天京至西陵西京的路途遙遠,馬車晃蕩行有半個月。

  半個月期間,芙笙發病的次數不多,又好在身上帶的心藥充足,葉太醫與蕭元均在身邊,方無甚大礙。

  近西京,又是另一番盛景。

  西陵較新月民風更加開放,街上偶見女子,均未戴面紗,身形窈窕,當街叫賣織物。

  西京滄和門外,有一隊浩蕩人馬正靜立等候,為首的是一鋪滿紗帳的華轎。

  芙笙好奇地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偶見蕭元自為首的馬車上下來,沉靜又冷漠地迎上西陵的人馬。

  由一宮女攙扶,自華轎內,緩緩走出一膚白貌美的女子。女子一身素裳,穿著品位竟與芙笙十分相似。她溫柔如水的眸子上有漸形漸隱的兩道雲煙眉,唇色略淡,雲鬢順柔,和煦如四月的春風。

  大美當前寂無聲。

  馬車下的流雲卻極看對方不順,暗搓搓道:「這位小姐,怎麼跟另一個靜辰公主似的,雖學了些弱柳扶風的姿態,也太過了些,矯揉造作。」

  那女子下車後,歡欣上前,小手一把揪住蕭元的袖子,面上興奮地說著什麼。

  芙笙心頭咯噔一下,怎麼也無法從她的手上移開眼。

  怎麼上來就動手動腳的?還有沒有男女大防了?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麼?

  她都沒怎麼拽過呢……

  嘴巴不自覺得撅起來,芙笙又盯了二人片刻。

  蕭元禮貌地推開她的手,說了幾句什麼,女子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

  她別過頭,正對上芙笙的目光。

  芙笙回看過去,來了一場鼻不對鼻眼不對眼的對視。

  女子嫣然一笑,欠身又說了幾句什麼。

  蕭元上馬車,隊伍繼續前行,進入西京。

  彼時西京的盛景,芙笙是一點看的心思都沒有。

  她撩開車簾:「流雲,喊阿星過來。」

  沒一會兒,阿星小跑著過來,湊到芙笙馬車的窗下嬉笑:「三公主叫小的?」

  「阿星,前頭轎子裡的小姐是何人?」

  「哦,那位是西陵的明珠,西陵皇帝的心肝寶貝疙瘩五公主,閨名雲裳,按輩分……應是公主您的皇姨。」

  可惡,輩分上就輸了一層。

  如此想來,這位雲裳公主確和蕭元一個輩的。

  芙笙怎麼想怎麼不痛快:「阿星,那她怎的與舅父如此親近。」

  親近?阿星想了想,那怎麼也沒您親近啊:「王爺的事兒小的也不清楚,若有什么小道消息,小的一定告訴您,您放心,小的站在您這邊兒。」

  「你胡說什麼。」流雲伸手推了阿星一把,「去去去。」

  芙笙目送阿星回去,心頭卻堵得慌。她做什麼要打聽蕭元與人家公主的關係?她是什麼人憑什麼打聽人家?

  可她心頭就是不爽利,無論什麼姿勢坐著,心頭都酸酸的。

  眾人被安頓在西京的雲香館,翌日進皇城面聖。

  下馬車,芙笙跟在杳窈身後,卻見那杳雲裳纏著蕭元,就像蜜蜂在一朵花邊一樣,嗡嗡嗡個不停。

  杳雲裳沒有祝蓁宜那般聒噪多戲,只是靜靜跟著,時不時偷偷靠近一點,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挑不出錯處。

  芙笙卻莫名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自那溫柔的背影中侵襲而來。

  她偷偷瞄了眼身邊的杳窈,想到杳窈是寧安郡主,說不定從前與杳雲裳交好,便也不好貿然提問。

  「若說祝蓁宜十分令人討厭的話,」杳窈忽冷哼一聲,歪頭對她咬耳朵,「那麼杳雲裳就是百分令人討厭,東施效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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