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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她都成年了,還畢業了。

  已經不是早戀了。

  那她心虛個鬼啊。

  正想著她哥已經走遠了,秦鳶隨即只得悻悻將腦袋縮了回來,抿了一口牛奶。

  下午便接到通知,去往一中典禮大堂參加志願填報指南會,領取資料書聽一節漫長的座談會。

  出來的時候看到隔壁班的周肆也從二號禮堂的出口走了過來,拽著兼語的胳膊和她打了個招呼,秦鳶墊腳往後看了看。

  確認沒有在人流中看到段正衍,不由問道:「他呢?」

  秦鳶沒有明說,但周肆已然會意,可正是因為會意,臉上的表情才顯得略微有些複雜。

  只見男生撓撓頭,眉心有幾分褶皺:「那個秦鳶…衍哥他今天沒來……」

  「沒來?!」一旁的兼語聞言都有些意外:「志願指南這麼重要的會議他都不來?那他幹什麼去了?」

  「這……這我哪兒知道。」周肆說著語氣疑惑,「早上老許給他打電話也不接,後來打到他媽那裡才通,但是沒說兩句也掛了。」

  「再然後……」周肆說著略猶豫地看了秦鳶一眼,「再然後老許臉色也變差了。」

  這話聽得人只如被敲了一記悶錘。

  秦鳶腦子裡『嗡』地一下,是什麼樣的消息,連班主任都會跟著臉色一青。

  總之不可能是什麼好消息。

  秦鳶趕到溪合北路時,防盜密碼門緊閉著,秦鳶在門外按了門鈴,又敲了好一陣,但裡面仍舊寂靜地聽不見一點聲音。

  和樓上一樣的安靜。

  兩層樓都沒有人在家。

  電話也打不通。

  這樣的話,人會去哪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連漆優也找不到。秦鳶想著突然靈光一閃,對!還有漆優!她可以給漆優打電話!

  秦鳶記憶很好,曾經給漆優補課時,記過對方的電話號碼。

  這會兒憑著記憶按下那串數字,電話嘟嘟的忙音響起,秦鳶站在密碼門前,正對著通風口的位置。

  下落的夕陽沉在山頭,像殘喘的生命掙扎在無妄的邊緣。

  隱約想要失去什麼東西了。

  這畫面實在有點讓人開心不起來。

  更讓人惶恐的是,電話那頭響了很久的忙音,在這一刻停下,電話接通,小姑娘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了過來:「鳶鳶姐姐。」

  是夾雜著哽咽的低沉。

  驀地讓人心底一揪。

  秦鳶心底驟然一沉,但仍壓抑著不安問:「小優,你怎麼了?」

  那邊聞言是長久的沉默。

  秦鳶眉心顰地很緊,那股不安來得愈發強烈:「漆優?」

  「你現在在哪裡?」

  又過了很久,久到秦鳶以為電話已經掛斷的時候,那頭才終於傳來聲音:「鳶鳶姐姐我在醫院。」

  「爸爸出事了。」

  秦鳶想問『出什麼事了?』但理智告訴她這句話最好還是先收著,於是只抿唇問了一句更為關鍵的:「在哪家醫院?」

  「西臨七院。」

  秦鳶走出電梯的時候,整個醫院的走廊里顯示出一種肅穆的寂靜,走廊盡頭那間手術室外還亮著紅燈,旁邊的等候椅上有個小姑娘的肩膀在抽搐。

  披著的男士外套也隨著抖動的幅度緩緩往下落,到一半,又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提上去,重新披好。

  是段正衍。

  秦鳶瞳孔微微怔了下,下意識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卻在下一秒堪堪止住話頭,腳步頓在原地,因為秦鳶看見,座椅的另一邊圍了軍方的人。

  之所以能確定是軍方,除開他們墨綠色的統一制服外,秦鳶還看到其中一名中年男人肩膀上別著的徽章。

  ——上校軍銜。

  秦鳶以前在劇組的時候,見過這樣的制式,而現在那名別著上校軍銜的男人正在同漆遠蓉講話。

  女人的神情有種過分沉寂的悲傷。

  像寒夜裡凍人的湖。

  眼神卻很平靜,像是對結果早有預料。

  這讓秦鳶不禁疑惑,現在手術室里被搶救的是誰?

  「爸爸出事了。」這句話猝然從腦海中閃過,秦鳶反應過來:「哦,對,是漆優的父親。」而漆優平時又叫漆遠蓉『姑姑』,那對她而言,豈不是哥哥躺在裡面?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突然也將秦鳶席捲,好像只有真正見到手術室外亮起的紅燈,聞到醫院走廊消毒水撲鼻的味道。

  才會從驚惶中反應過來。

  原來方才和她通電話的小女孩,在失去母親以後,也即將要失去父親了。

  可秦鳶不知道的是,漆優已經失去父親了。

  早前漆父便已在異國他鄉赫然離世,現在裡面進行的,是器官移植手術。

  漆優的父親在犧牲後捐獻了自己的遺體。

  作為赴馬里維和部隊某邊防營營長,在兩天前協助作戰部隊完成撤僑任務時,身受重傷,在國外維和軍醫的搶救下勉強維持住了基本的生命體徵。

  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身體就因為惡劣的環境出現感染,情況一時急轉直下。

  到最後,還是犧牲在了異國他鄉。

  只有臨死前的遺願被人聽了清楚,漆父想要魂歸故里,死前的特殊時段內,同意器官捐獻。

  於是才有了現在這樣一場煎熬的手術。

  儘管手術室外的人都清楚,那個身姿偉岸的父親早已閉上了眼睛,而他的女兒此刻正在走廊外的休息椅上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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