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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孫雅情緒好了一些，白城才試探的開口道：「媽，住院費……」
「住院費說是公司出，這倒是不錯。」說起這個孫雅的表情總算是稍稍好了些，淡淡道：「但我沒病，不需要住院。」
「你明明動不動就打我們！」白景單純的認為孫雅只要接受治療就能好，現在看孫雅不願意，終於忍無可忍的大聲道：「你都控制不了自己！」
「小景！」白城連忙厲喝了一聲，果然下一秒就見孫雅看過來，抬手就要往白景臉上扇去。
白景嚇得直接僵在原地，好在旁邊的白城連忙拉過他往後躲去，沒有讓他挨到這一下。
自己的胳膊卻被孫雅的指甲劃了道血痕。
孫雅這次看向白城，依舊是怒氣沖沖的模樣，但更像是崩潰似的捂著臉哭了出來，大吼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病，是不是覺得我和你弟弟拖累你了！」
「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白城急急的道。
孫雅看著白城護住白景，又看了看白景哭的悽慘模樣，突然騰的起身，轉身回了房間。
白城見狀鬆了口氣，先小聲哄著白景，給白景擦乾眼淚才去推開孫雅的門。
看著孫雅面容憔悴的坐在床上，他走過去溫柔道：「媽，既然公司免費出錢，你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不好嗎，別在意別人說什麼。」
孫雅垂頭看著自己粗糙的腳，隱隱還能記得自己剛結婚的時候手腳很柔軟白皙，現在卻乾裂脫皮，看著像是五六十歲女人的腳。
「鄰居也好，單位的同時也好，總說我有毛病。」孫雅突然拉住了白城的胳膊，睜大眼睛顫抖著道：「現在連你們也覺得我有病，我怎麼能不在意！」
見白城又要說話，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尖聲道：「其實我沒病，我沒病對不對！我沒有錯，我不該去看病的，那就是浪費資源！」
「媽，沒事的，我們就當這次是休息一下好不好？」白城蹲下身，安撫的握著孫雅的手，溫聲道：「雖然休息的地方是醫院，但還有護士小姐姐照顧呢，可以好好放鬆一下，家裡有我在，您也不用擔心。」
「可是我要是住院了，那些人不都覺得我是真的有病了？」孫雅顫抖道。
自從丈夫進監獄，她不僅要承受被人指指點點說是殺人犯家屬的壓力，還要在失控之後被無數人當做異類避著走。
「不會的，沒人會知道的。」白城繼續安撫。
白城的聲音還帶著少年的爽朗，這會兒溫柔的壓低聲線時不由的能讓人冷靜下來。
孫雅似乎平靜了，終於笑了，伸手摸摸白城的頭，也放輕了聲音道：「你真好，對不起，讓你生在了這種家庭，是我和你弟弟拖累你了。」
「這是什麼話，媽你這麼說我就生氣了。」白城抱住孫雅，見孫雅睏倦的躺在床上，才小心的給她蓋好被子，出門去關好了門。
一回房間就看白景正趴在桌子上哭。
嘆口氣，又坐在白景身旁抱抱他安撫他，還把墨黎送自己的蘋果給他吃。
哄好家人高興，白城這才去洗鍋收拾家裡。
收拾好回來看書，然後抱著墨黎送的盒子發了會兒呆，睡覺。
第二天中午去墨黎家學校，正高興的和墨黎商量中午做點什麼吃好，哪想墨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看到袖子下露出一道紅痕。
往上一推，能看到一道抓痕，不用想就知道又是誰做的。
「你媽又發火了？」墨黎儘可能不讓自己的臉色陰沉下來，壓抑著情緒道。
「沒事。」白城熟練的在鍋里打著雞蛋，側眸笑道：「我媽已經答應我去醫院了，真的謝謝你。」
說著又盯著鍋里炸開的蛋液，低聲道：「欠你的我一定會還的，以後先由我來給你做午飯和晚飯吧。」
墨黎嘆口氣，看著白城懂事的樣子，突然伸手從背後撈住白城的腰，稍稍用力把人困在懷裡，長長的喟嘆了口氣道：「不累嗎？」
白城一愣。
「不累嗎，每天，別給自己加這麼多責任了不好嗎？」
聲音擦著耳畔響起，白城飛快的眨了兩下眼睛，睫毛輕顫了下，很快笑道：「你在說什麼，我現在有吃有喝，給小景的零花錢都翻了倍，有什麼累的。」
「阿城。」墨黎吻著白城的耳廓，垂眸道：「我在呢。」
我就是來保護你的。
白城出了神。
他不累嗎？
他累。
他要當男子漢做家裡的頂樑柱，要保護弟弟，要安撫孫雅，要周末打工。
甚至在有壓力的情況下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只有讓自己放棄學業。
在學校同樣要頂著被人指指點點的壓力，甚至還有許賈的霸凌。
可誰能安撫他呢？
白城努力睜大眼睛，可眼前還是模糊了。
他用力揉著眼睛，覺得墨黎真的太壞了，總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讓他難受。
「你煩死了。」他咬著牙道，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下落，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墨黎安靜的抱著他，任由他指控自己，下巴輕輕擱在白城的肩上，眉眼全是溫柔。
「有我呢。」他又道。
上輩子是白城接納了身處深淵的他，現在該他伸手拉白城一把了。
這一次，什麼都不能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