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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笑讓慕容筵生平第一次感到惶恐,讓這位皇子殿下也不能再辨若懸河。

  「子偕,我喜歡你,我是真的想把你留在身邊,你別……別這樣好不好?你看看我……」

  慕容筵那嗓音伴隨著低低的喘息,他本就生得好看,嗓音更是好聽得不像話,原本這樣的聲音,在這樣的境況下,該是令人沉溺其中才對。

  可寧既微聽了,卻只覺得諷刺。

  喜歡……太遙遠的一個詞了……

  堂堂皇子殿下,如此對人乞求,如此求而不得,真是個……

  笑話!

  「呃……」寧既微忽然痛苦地皺著眉,痛到極致,他笑不出來了。

  疼痛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只瞧見慕容筵的面容虛虛實實,似是隔著一層水霧。

  但哪怕如此,那模糊的面容上亦是沒有痛楚的,不像自己,滿身傷痕。

  所以說有些人便是這樣,生來高貴,至死皆不染塵埃,但憑什麼呢?

  這不公平!

  他慕容筵,合該要與自己一起痛苦才對……

  寧既微狠狠地皺著眉,他這般想著,也是這麼做的。

  於是慕容筵每一次的靠近都鮮血淋淋,他拼了全力想去贏得寧既微的心,可他想要的,卻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越來越遠。

  壓抑的,痛苦的氣息在馬車狹小的空間內響起……

  與此同時天色愈加明亮,午時的日光照了下來。

  雲雨方歇。

  車夫戰戰兢兢地聽著馬車內的動靜,直至自家殿下發話,他才抹了一把冷汗,將馬車趕回了皇子府。

  而皇子府外,叢清正焦急地等候著。

  話說自家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散心散了三個時辰,這午時都快過了,怎麼還不回府?

  要知道殿下離府之前還曾吩咐過,午膳要做得精細些,這也沒道理吩咐下去了,人卻不回來了?

  叢清正鬱悶著,忽然街巷盡頭駛來了一輛馬車,他瞧著那馬車的樣式,待馬車停穩後欣喜地走了過去,本是想接自家殿下回府的,卻不料慕容筵逕自從馬車內出來了。

  懷中還抱著一個人。

  慕容筵懷中的那人被他用自己的外袍嚴嚴實實地裹著,只露了半張臉在外面。

  能讓自家殿下那般護著的,除了蔚公子大約也沒有別人了,只是……這怎麼出府一趟,人便昏迷了?

  「殿下,蔚公子這是……」

  叢清疑惑地出聲詢問,卻不料自家殿下神色忽然鄭重了起來,道:「傳太醫。」

  說著,慕容筵斜了叢清一眼,餘光有些冰寒,「便說我受傷了,但不想讓父皇擔憂,此事……莫要走漏半點風聲,尤其是,不能讓宮中人知曉,聽明白了嗎?」

  「是……」叢清的話音在慕容筵愈發冰寒的視線中,逐漸低了下去。

  這一日的慕容筵難得陰沉,導致整個皇子府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無人敢抬高聲音說話,便是連大氣皆不敢出,生怕惹得慕容筵不悅。

  太醫前來時,也被府中這陣仗嚇了一跳,難為王太醫一把年紀,還要顫顫巍巍地頂著慕容筵似要將人啖肉飲血的目光,同床榻上那位公子看病。

  王太醫先是隔著錦帕把了把寧既微的脈,但光從脈象上來看,他有些不能確認,眼看著緊閉房門的房間內只剩下他與慕容筵二人,還有那位躺著的公子,他不得已,猶豫再三後只能開口。

  「請殿下將這位公子的衣物除去,臣想看看這位公子的……」王太醫斟酌著,額上因了畏懼而冒出細汗,片刻後才道:「背部。」

  慕容筵是不願意讓他人瞧寧既微的身子的,否則也不會下馬車前便將寧既微裹得嚴嚴實實。

  但如今是太醫,他再不情願也只好照做。

  好在寧既微全身上下除了慕容筵那件外袍再無其他,只輕輕一掀,那衣物連同錦被皆脫離了去。

  但掀開之後……

  王太醫瞧著寧既微身上遍布的痕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除了脖子外,寧既微身上壓根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尤其是往下……

  饒是王太醫行醫多年,也沒見過在這種事上將人折磨成這樣的。

  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殿下……」王太醫深深地朝慕容筵行了一禮,「這位公子氣血兩虧,如今傷不在外處,只怕近日會很不好過,需得臥床靜養。」

  「臣給公子開一副內服及外敷的方子,兼之一味藥備用。若是公子明日起了熱,那備用之藥務必要讓他服下。」

  「另外……」王太醫頓了頓,又道:「公子的傷勢不容小覷,一月之內,禁雲雨之歡,還請殿下切記。」

  此話一出,慕容筵的神情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喚來叢清將王太醫送回了皇宮之中,而後獨自一人坐在床榻旁,守著寧既微。

  他心下其實是後悔的。

  他原本可以有很多種方式要了寧既微,哪怕是任意一種,都比先前那般強硬要好得多。

  可不知怎地,興許是昨夜宿醉後的影響太大,又或者是他那時氣性上頭,總之……等到他徹底清醒時,這事便已經發生了。

  若是……那時不發瘋便好了。

  慕容筵皺了皺眉,內心沉重得簡直想給自己幾巴掌,然而更令他難受的事還在後頭。

  次日一早,寧既微便發起了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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