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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還要不要去迎親?

  不對,神帝勾結眠歲,如今也算是罪神的同黨了吧?

  他硬著頭皮道:「我等神法低微,這在桑陵的神帝……」

  他瞄了一眼莫傾瀾,欲言又止。

  「神帝何時在桑陵了?」步恬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雲鬢,「從始至終,他都未曾離開過天宮。」

  眠歲聞言,放出神識查探桑陵,卻見身穿喜服的狐神察覺他的窺探,向他打了個招呼。

  「蘇遲雲是你的人!」 眠歲豁然抬起頭,「堂堂天道竟然不惜自貶入九幽冰澤,耗時百年,把我們當成畜生一般戲耍。」

  除了這是天道想出來的消磨時間、戲耍他人的新法子之外,眠歲不作他想。

  眠歲忽然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傳音給步恬:「天道,你別得意。莫傾瀾的實力已如此可怖,待他融合情魄、收回鮫珠。你覺得,至尊這個位置,會由誰來坐?」

  「阿恬何必與他多費口舌,我們走吧。」莫傾瀾伸出手,想去拉步恬。

  步恬下意識躲開了莫傾瀾的手。

  莫傾瀾只當步恬還有其他的事要做,收回手靜靜站在原地,專心致志地望著步恬。

  只是這個躲閃,多少讓他心底有些覺得疑惑。他看著步恬的明澈眼神中透露著些許不解。

  「你是莫傾瀾,還是黎序?」步恬餘光瞥了一眼莫傾瀾的寬大袖擺。

  他的手已經收進素色碧海潮生紋廣袖中去,僅僅露出修剪得乾淨整齊的指尖,指腹上沒有一絲薄繭,看起來就像是養尊處優貴公子的手。

  在原劇情里,就是這雙漂亮的手握著神劍殺了天道。

  「阿恬希望我是誰,我便是誰。」

  莫傾瀾認真地回答,把步恬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他眼底孤注一擲的情愫太過濃烈,仿佛從他的眼中滿溢到了她的心裏面,把她里里外外都熨燙了一遍。

  按照他在感情上一根筋的思維,他說出這話,只要她應了,他肯定會說到做到。

  「你不必為了我去成為誰,做你自己就好。」 步恬挽住莫傾瀾的手臂,兩人腰間的天青色絲絛纏繞在了一起。

  莫傾瀾神情一松,雙眉舒展,溫和的氣質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側過頭專注地凝視著步恬,幽深的眼潭似吸人心魄的深淵,原初的衝動在粘稠的黑霧之中翻滾:「我明白了。」

  兩人依偎著走進輦轎,莫傾瀾伸手為步恬撩起紅綢。

  兩人聽見眠歲瘋狂地笑道:「天道,記住本尊今日的模樣。本尊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眠歲到了現在,還在胡言亂語。」

  莫傾瀾扶著步恬上了輦轎,放下紅綢,笑著搖了搖頭。

  拉車的金龍不在了,莫傾瀾就乾脆自個兒驅動輦轎向天宮駛去。

  後頭的神官也反應了過來,連滾帶爬地追上步輦。

  不知是誰先吹響了嗩吶。

  其他司樂也奏響了自己樂器應和。

  一時間,鑼鼓喧天,倒真有成婚的感覺在裡頭。

  莫傾瀾有些羞赧地瞥了一眼步恬,見她正側頭望著天際的紅霞出神,便沒有叫後面的神官停下來。

  若真是成婚就好了。

  ……

  步恬回到天宮,坐上自己的神座,蘇遲雲與莫傾瀾一左一右侍立在兩側。

  天宮的神仙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這幅畫面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他們明明是來參加神帝與魔神婚禮的呀!婚禮呢?魔神呢?怎麼一下子「夢」回百年前,在大喜的日子裡,開起大會處置起眠歲了?

  難道是自己喝喜酒喝高了,現在酒還沒醒?

  步恬向莫傾瀾點了下頭。

  莫傾瀾上前宣告:「罪神眠歲,衝破結界,擅離九幽冰澤,勾結魔神,顛倒乾坤,構陷至尊,罪無可恕。現數罪併罰,封印神力,永禁九幽冰澤。」

  莫傾瀾宣讀完判決,便引法則之力繪製封印陣法壓向眠歲。

  驚雪與霆梟對視了一眼,也上前助莫傾瀾一臂之力,向天道表明自己的立場態度。

  封印成,渾身毫無神力的眠歲平靜地站在原地,向步恬微笑道:「天道,我在九幽冰澤等著你。」

  「那你註定是等不到了。」步恬回以一笑。

  神官們押著眠歲下去。

  眠歲一邊走一邊說道:「日子還很長,往後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我與龍神締結婚盟時,也料想不到我們二人會有刀劍相向的一日。數萬年的歲月,能消磨掉所有溫情。」

  眠歲被帶了下去,步恬揉了揉太陽穴:「若是無事便散了吧。」

  「等一下。」蘇遲雲出聲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低垂著頭,捏住自己喜服的袖角。

  他知道今日是演戲,他知道步恬讓他到通天殿來時已經收網,但他還是穿了這麼一身衣裳來。

  此時此刻,喜宴就擺在前殿,賓客也具在。

  他們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假戲真做?

  蘇遲雲單膝跪地,莫傾感應到他的念頭,上前扶住蘇遲雲,道:「百年前,是我一時想岔,把你丟入輪迴。情魄不是無用之物,你不該被捨棄。」

  莫傾瀾說得很認真。

  這些話與其是說給另一個人聽,不如說他在與自己和解。

  他們三個之間一直有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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