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宮中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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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上有人寬慰也叫秦疏酒的心微寬了些,便是見秦疏酒的眉心不再蹙得那般的緊蘇蝶這才說道:「好在隨你一道過來,若是讓你一人過來這事可不敢想會是怎個情況。也是我與師師皆隨了你一道過來,若不然就你的性子保准將這些事堆在心裡。」

  秦疏酒素來就愛多思,如此之事若是她一人前來探視必然將閔婕妤的話全都入了耳,這多思之人若是無旁人在邊上開導,終日煩思最後傷的便還是自己的身子。

  閔婕妤喪了愛女之中苦痛她們知曉,只是這苦痛之下卻也不該將所有的過罪都堆到秦疏酒身上,這便叫蘇蝶受不得,當是寬慰後也是不願常留於此。

  寢內咒怨之聲更甚了,從那宮裡頭傳出的怨恨之語自當入不得耳,當即蘇蝶也喚了秦疏酒一道離了此。便是在蘇蝶的示意之下欲行離此處,殿內卻瞧一宮人行出,宮人衣裳凌亂想來是勸攔閔婕妤時叫其撕拉之下傷了。便是見那宮人匆匆行出,以袖速拭落淚而後低了頭不知匆忙要上何處。瞧了那宮人秦疏酒暫頓,便是微想而後行了過去,見秦疏酒行至跟前那宮人忙著拭了淚而後行禮叩道。

  「婢子參見窈婕妤。」

  頷首應了,而後朝著寢內瞧去秦疏酒問道:「閔婕妤可好些了?」問後宮人回道:「婕妤仍是那般,宮人們一塊拉著也是險險拉不住,婕妤現在的勁大得緊,動不動就是抓人咬人。婢子們勸攔時又不敢用了勁便是憂著傷了婕妤,這一番攔下來婕妤未肯安定手上倒是都多了不少口子。」

  話下已是帶著幾分委屈,聽出宮人那話中委屈秦疏酒可是心疼,瞧看著那袖未遮掩之處露出的抓痕,抓痕新紅想來是剛叫閔婕妤抓劃的。

  伺候如此的主子,宮人們自當覺得分外委屈,便也是明了她們的苦,當下秦疏酒回頭看了南枝沖他點了下頭。瞧而頓明的南枝立即從袖內拿出荷包而後放入宮人手中。那荷包掂在手中微沉,想來裡頭的銀兩也是足的。因是無功得了秦疏酒的賞,那宮人也是不敢收的,當即跪下而後便要將恩賞還於秦疏酒。只是這賞出去的銀子又豈有收回之理。

  伸了手合上宮人托著荷包的手,秦疏酒說道;「我知你等近來受了委屈,只是閔婕妤歷經喪女心中自然傷痛,便是這般也情有可原,這些賞銀子便是分於宮中姐妹。可是請了爾等照料時多費著心了。」

  秦疏酒這一番話可是抬舉了宮人,當下宮人便是忙叩應道:「婕妤此話婢子不敢當,照料主子本就是婢子該做之事,怎會不上心。」聽聞宮人如此說道秦疏酒也是會心了,當下便讓宮人起身,不過這身子起了賞出去的銀子卻不會收回。這賞銀子既是秦疏酒的恩賞那婢子便也就收了,便是在婢子的叩恩之下秦疏酒忽是問道。

  「對了,今日來時怎未看到閆姑姑。」

  閆姑姑乃是平日裡照料樂平公主的乳娘,往日入寒月宮必然可瞧見,今兒卻是未看到她。不但那閆姑姑沒瞧見便是侍奉樂平公主的宮人內侍也是一應都未看到。入宮之後秦疏酒便覺奇怪,現如今尋到一人自當是借了機詢的。

  秦疏酒問詢宮人自當如實稟答,當下便是回道:「窈婕妤問的可是閆姑姑?公主之事閆姑姑自當是脫不了干係,因是照顧不當公主夭折之後便是叫陛下賜了罪已是杖斃。至於其他那些侍奉公主的宮人與內侍,公主夭折婕妤已是心神皆傷,瞧了她們便是思了公主,心生極怨早就將人拉出去杖殺了。」

  不若閆姑姑還是那些照料公主的宮人,下場皆是一樣,卻也叫人聽了惋惜。宮人命是如此,活與死不過主子的一句話。卻也由不得自己,當下也是點了頭而後示意宮人退下。當那宮人退下後秦疏酒這才輕嘆口氣,便是這一口輕嘆換了蘇蝶寬慰,說道:「才剛說完怎又多想。公主照料不當也是她們命該,若是要怨也只能怨了自己的命,莫思了,離了吧。」

  這寒月宮終歸不是長留之所,也是該離了這處。

  因是憂了秦疏酒多想,蘇蝶便是將她送回了鍾碎宮才得安心。她是親送秦疏酒回宮,至於翁師師自當獨行回寢。便是謝過蘇蝶費心秦疏酒這才入了寢殿,瞧見秦疏酒回宮簾兒這才奉上爐子上一早燉的藥膳,將那藥膳送入內寢後方才退下,也是等了簾兒退下南枝這才伺候秦疏酒用了藥膳,一面布膳一面笑道。

  「姐姐可覺得這一事巧得緊。」便是笑語落下秦疏酒回道:「巧?你說何事?」問後南枝回道:「姐姐明知我所說的乃是公主的乳娘,倒是明知故問。」

  見南枝挑白了說秦疏酒這才輕語回道:「你是指閆姑姑?」答後微頓,隨即說道:「閆姑姑本就是公主的乳娘,公主之事她自當脫不了干係,只是杖斃她一人已是陛下仁恩。」話後南枝續道:「閆姑姑命該卻是怨不得旁人,不過那些侍奉公主的宮人內侍卻皆被杖殺,倒是一了百了乾淨得緊。」

  本就疑了公主邊上有人暗中作祟方才害得自己與公主之時扯上唯一的干係,秦疏酒還打算順此好一番順查,誰知現下有牽連之人皆是杖斃,倒是叫她空了疑惑卻無處下手,到也是乾淨利落得很。便是叫南枝那般一說,秦疏酒忍不住冷而發笑,隨即說道。

  「能做此事之人必是心思極巧之人,既是個心思謹慎的主當然不會留下那不利的把柄。要讓自己徹底從一件事中撇得乾乾淨淨,便只有知事之人全都咽了氣方才安全。若此事真是我所為,那寒月宮的宮人也是留不得的,想來那人的心思到與我也有幾分相似了。」

  如此足以瞧出宮中深藏攻心謀算之人,便是如此才叫人覺宮中便是處豺狼之所,若是不慎便等著叫人吞得了骨皮都不剩半處。線索已斷就算動盡心思也是無用,既然此番便是無需再費心神,也是走一步算一步。

  隨了蘇蝶行了御園,又在寒月宮驚了嚇,此時這心神一松倒也覺得有些累了,簾兒端入的藥膳秦疏酒也只是喝了一小碗。而後便覺沒了胃口。揮了手示意南枝將藥膳端下,秦疏酒這才回了寢榻而後歇息。暫且小憩後待她醒了慕容端若又是入宮請了平安脈,確是身子無恙後方才退下。

  有著妙手神醫調養醫治,秦疏酒的身子自當越發好朗。她這身子是逐日見了好,不過宮裡頭卻也傳出一件喪事。因是念及了早夭的公主,閔婕妤受不得喪女之痛最終在宮內自縊,三尺白綾懸於宮粱之上,閔婕妤那般自縊宮中。一身凌亂的衣裙。遍身皆是狼狽,披下散亂的發叫人光是聽聞都覺惋惜。

  閔婕妤之死宮中的閒言碎語自當少不得,尤其是這之前還連著公主因毒夭折,這樣的事縱然檯面上未直言,不過所有人的心思還不都打到鍾碎宮這兒。當下那宮中的風言風語便是傳開了,秦疏酒與閔婕妤的死在那私下的閒言碎語中自當是脫不了干係。

  只要有人嚼舌根說那些閒話,自當終會落入旁人耳中,這宮裡頭的話秦疏酒這兒也是聞了,話雖是難聽得緊,不過秦疏酒也是半分都不在意。倒是自顧自的做了事,也不覺那碎語之人便是自己。她是充耳不聞,南枝倒是句句都聽了進去,在為秦疏酒梳妝打扮時倒也提了宮內最近的閒語,便是細了心挽著發,南枝說道。

  「姐姐,近來宮裡頭可熱鬧得緊,姐姐可是知曉。」扯了旁的詢問叫秦疏酒笑了,透了跟前的銅鏡瞧了身後的細心挽發的南枝,秦疏酒說道:「你這又是從哪兒聽來什麼怪誕的閒語?」笑是詢了。南枝續道:「還能是什麼,姐姐這等心明之人當是知曉,近來除了閔婕妤那一事還能有旁的。」

  聞後倒也不語,只是略微的點了頭。而後說道:「我素來都不愛操心這些旁的,便是真有什麼碎語也甚少入心,既是聽了什麼有趣之事莫不然說來聽聽。」

  言語之下卻是談笑之勢,倒也叫人無奈,便是微聲舒嘆而後南枝說道:「姐姐心中要思尋大事,此等小事未入心也是應當。不過話若說來此事倒也算不得大,不外乎就是閔婕妤思了公主受不得喪女之痛故而宮中自縊。本也不是什麼要緊之事,只是這宮裡頭的閒語實在叫人瘮得慌,便說什麼閔婕妤死時一身的艷紅,像極了哀怨下匯聚而起的血氣。還說了,說是那著了紅衣自縊之人死後便會化成厲鬼,會上陽間找那怨恨之人索命。」

  這宮中傳出的話句句都是嚇人的,倒也叫人聞得身子都發了寒,倒也是南枝刻意了,說得攜了一股子陰氣,只是這樣的話實在嚇不得秦疏酒,便是失聲笑了而後說道:「紅衣厲鬼?要尋怨恨之人報仇?聽著倒也瘮得慌。」

  話後南枝應道:「卻是怪叫人發瘮的。」話後秦疏酒笑了當下回道:「怎了?莫不是怕了。」話是一轉當下換了調侃之意,這一番調侃可叫南枝瞪了眼,而是正色凜道。

  「姐姐莫開玩笑?怕了?我怎會怕這等無稽之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縱然神魔當前也是魔神殺之,斷然無懼怕之意。」她們會懼於人心,卻是斷不信那鬼神之說,便是這一份豪言壯語叫秦疏酒更是收不住自己的笑,而後說道:「便是你最為勇猛,倒是事事都不懼,既是不懼那紅衣厲鬼來了便由你擋了。」

  「紅衣厲鬼若真敢來,理當南枝擋著,不過這閒言碎語,怕是姐姐要自己尋了法呢。」三人成虎的道理她們還是懂的,有些事卻可不入了耳,不過卻不能由著旁人那般垢言污謗,若不然可就真要叫自己一路委屈。

  叫南枝這樣一說秦疏酒當是心中清明,便已梳洗得當,對了銅鏡細細照看,便是覺得一切安好秦疏酒這才說道:「法子?叫這宮裡頭多舌之人的法子我哪想得到。」話下隨即回頭看了南枝,視線落於南枝身上倒是見她笑著回道:「姐姐沒有法子,不過陛下有啊,時辰也差不多了,姐姐該去延英殿了。」

  自她這身子好利索後還未侍奉過璃清,今兒到是得了延英殿那兒傳來的旨意,說是陛下召見。陛下召見當是一番梳洗精了心方才得以覲見,也是仔細的梳洗一番,不過這一番精心可不是叫秦疏酒瞧著更加艷麗,而是讓其反透了一股子倦態。

  當是入了延英殿叩了安,瞧了秦疏酒一番倦意愁容,璃清便命了她起身而後關切問道:「可是身子還未好妥,面色竟是如此難看?」言語之下當是關切心疼,便是璃清問了,秦疏酒卻是不語僅是搖了頭而後回道:「稟陛下,臣妾並未覺得身子不適,只是這幾日總是不得眠,便是幾分倦意。」

  「不得眠。」話是問詢而後一頓,隨後璃清說道:「慕容朕信得過,斷然不是他的緣故,可是近來聞了什麼?」見璃清如此問道秦疏酒忙道:「臣妾並非因了旁事,只是自覺身子重了些罷了。」答得倒有些急了,反叫人有種欲蓋彌彰之嫌,見狀璃清嘆而一笑,隨即說道:「你這性子,朕可拿你如何是好。」

  未語,也未出言挑明,便是無奈嘆息而後舒言一笑,看著秦疏酒示意她上前。行而至前隨後璃清起身扶了秦疏酒落了座,看著她璃清笑道:「朕的心思雖都在前朝之上,不過這後宮的事朕也是知的,可是近來受了委屈。」

  一語落下,秦疏酒面上便已露了幾分愁意,本是開口還欲再說什麼,可是那朱唇微豈卻是話語無出,稍微頓定之後秦疏酒僅是輕喚了一句:「陛下。」委屈之意並不需事事嚴明,有時便是那輕言的一喚已是足以,這輕輕的一語「陛下」明了自己受的委屈,倒也叫璃清更是生了心疼之意。

  輕握了秦疏酒的手,璃清說道:「宮中那些閒碎言語既能傳入朕的耳中,想來入你耳的更是難聽數倍,朕曉得你心有委屈。」

  「陛下……」正是欲說什麼,可是話還未語卻叫璃清打斷,便是看了她璃清說道:「樂平之事朕心震痛,連牽於你險些叫朕失了你,朕更是心生了懼恐。朕非昏庸之人,事事當是瞧得清明,樂平之事斷然與你無干,你也不用那般自責,若是再損了自己的身子便是真要傷了朕心。」話後又是柔情看著秦疏酒,璃清續道。

  「閔婕妤因失愛女,痛傷之下失了心智方才將諸多都怪於你身上,如今她又隨了樂平而去,卻也叫朕心疼。朕愧對於她們母女兩,便會下了旨命罔極寺的僧人們設壇布法超度她的冤苦,喪禮一切遵照九嬪之禮,斷是不會讓她再委屈了。」

  秦疏酒還未訴了委屈之苦璃清倒是事事都斷了應對,倒是叫秦疏酒身由所動,便是千言萬語終歸不過化為那一句「陛下」,也是這一聲輕喚叫璃清笑了。柔下的眸色已無往日高高在上的霸凜,璃清看著秦疏酒說道。

  「朕信你,所以你也無需多說旁的,這一次宮內謠傳碎語朕已命皇后立辦,整肅宮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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