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略提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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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似局,步步皆是算計,一步若是行錯便可至大好局面頓失,賴昭儀雖嘴上說著自己不擅此道,可事實上到也算是棋中好手,一局下來倒也瞧看不出誰輸誰贏。 `算盤落子,子子皆有門道,只是在這棋藝之上終歸還是秦疏酒勝了一籌,當這棋面上的子又叫秦疏酒吃了數子後賴昭儀便是笑了。

  「妹妹果然如聞般,這棋上的心思難算得很,方才本宮還以為這一步算對了,誰知又叫妹妹借了道轉而害了本宮這黑子,倒也失算。」若說布局秦疏酒實在算得上是好手中的好手,就算是璃清也嘆於她那棋局上的巧思,賴昭儀贏不過也屬常然。

  賴昭儀的誇耀當是實,只是該有的謙卑秦疏酒卻也不可忘,當下便復又起身欠道:「承蒙昭儀相讓臣妾才得以贏了這半目。」秦疏酒話落後賴昭儀便笑應到:「本宮可沒相讓,而是使了渾身解數,誰知還是贏不了妹妹。倒是窈妹妹,即便不明說本宮也是看出的,妹妹可是手下留了情?」

  「與昭儀對弈自當竭盡全力,怎敢私藏留了手?」即便真是留了情她也不會說的,這話也叫賴昭儀心滿,點頭便是將桌上的果點往她那兒一推隨後說道。

  「窈妹妹實誠,倒是不像宮中其餘妃嬪,若真是竭盡了全力看來本宮這棋藝還是精進了不少,畢竟先前本宮可是聽聞了,妹妹與陛下對弈可是險勝了陛下。」

  之前的確是與璃清下過一局,當時因許太尉反告秦尚書惡中忠臣,秦疏酒方才在棋局上明了自己的意思。便也是那一次的險勝到也叫賴昭儀知曉了,當即便是垂下了頭秦疏酒應道。

  「那一次的險勝不過是陛下讓著臣妾罷了,臣妾的棋藝可抵不過陛下的一半,若非陛下相讓怎能討了那一份的巧。」話落後賴昭儀便也點了頭說道:「這倒也是,陛下的棋藝當之是高,不過陛下能讓著妹妹也足以見得窈妹妹甚得聖心。」

  這話說著邊側便行來了一名宮人,宮人手上的漆盤上端放著兩盤點心,上了亭內行至石桌邊上,宮人說道:「稟昭儀,這是貴妃娘娘賜的點心,內侍那兒照了您近日的喜好選了給您送來的。」

  「貴妃娘娘親賜的?」一聽這盤中的糕點乃是鄭貴妃親賜,賴昭儀便讓那宮人將糕點放於桌上,得了令取了糕點,因賴昭儀的吩咐宮人將那糕點端放到秦疏酒面前。一盤放妥之後正要取另一盤,卻聽賴昭儀說道:「等等,那一盤可是松子製成的?」見賴昭儀問了宮人便停了手上的動作應道:「稟昭儀,正是新鮮的松子製成的。`」聽聞賴昭儀說道:「既是松子那便放於本宮這吧。」

  秦疏酒可碰不得松子,想來賴昭儀還記得,恐了秦疏酒不慎碰到傷了身她到是好心了。賴昭儀的這一份好心秦疏酒自然記著,便是笑了謝過。將那點心放妥之後宮人便退了下去,賴昭儀這才看著秦疏酒說道:「本宮記得窈妹妹是碰不得這松子。」

  「昭儀有心了,臣妾的確是怕極了這東西,雖然喜它的人也是極多的,不過臣妾卻是斷然不敢嘗試。」忌諱便是要說的,也免得旁人不記得到時不慎誤給了自己,那可就糟了。秦疏酒答得坦然,賴昭儀也是笑了,應點過頭後賴昭儀說道:「看來本宮與妹妹實在有緣,這碰不得松子的本宮之前竟也識得一人。」

  「咦,昭儀也有故人碰不得這東西。」言語之中多了幾分詫然,倒像是沒料想也有人同自己一樣,詫然之後也是起了幾分交識之心,秦疏酒殷然問道:「也不知那人是誰,若是有緣倒也想見上一見。」語中到是對那巧了的人的上了心,秦疏酒對於那人是起了幾分的心思,只是這個人顯然她是見不了了。

  聞了秦疏酒的話,賴昭儀並未馬上回答,只是嘗了這太液行宮膳房裡做出的松子糕後,賴昭儀才說道:「就算窈妹妹想要見,想來是沒這機會了。」

  「昭儀這話是何意?」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想明了什麼,秦疏酒輕聲問道:「可是因……」

  問,便是問了,只是詢問的話卻也沒有全然道出,只是說了三個字便是頓下。不過就只是這三個字也能叫賴昭儀曉得她的意思,明了之後點了頭,隨後不知怎麼的卻又搖了頭,嘗過了松子糕免不得口中有些澀,取了涼茶吃了一口後賴昭儀這才說道。

  「正如窈妹妹說猜那樣,那個人的確不在人世。」

  「不在人世?倒是叫人淒涼,只是這生老病死乃是人人皆要經歷之事,昭儀莫要心傷。」見了賴昭儀以著那樣的語吻說了這樣的話,還以為那是個深交的故人,憂著她記起故人心中覺得傷感秦疏酒便是開口寬慰,誰這寬慰的話放才出口卻見賴昭儀說道:「心傷?看來窈妹妹誤解了,那人本宮雖認識,不過卻不是什麼故交,她的離世對於本宮而言也無傷心可言。」

  道出了這樣的話,賴昭儀的視線直接落到了秦疏酒的面上,言語之下眸不曾移,卻是輕笑道出這樣的話。`雖說並非深交,不過對於已逝之人說了這樣的話終歸不合情理,不過賴昭儀所言的故人於秦疏酒而言卻只是個事不關己之人,所以她也不該有過然的反應才是。

  不該有的反應,秦疏酒自然是不會有的,面色如常回視賴昭儀,秦疏酒說道:「原來只是個相識之人,雖不明氣人為誰,可終歸還是幾分嘆息。」

  「窈妹妹為那人嘆息?」賴昭儀問道,而秦疏酒則是點了頭應道:「是有幾分,畢竟臣妾從未遇上過與臣妾一般碰不得松子之人,本是今日得聞想一見,卻是陰陽相隔見不得,免不得是要有幾分宛嘆罷了。」

  輕輕一嘆,也是常然,只是這一聲嘆下後卻聽賴昭儀說道:「窈妹妹心善,不過這心善也是不可隨意給人的,妹妹不知那人是誰自當說出這樣的話。若是曉得了,只怕避諱還來不及呢。」

  「避諱?」話說到這般就重了,當即秦疏酒也意識到那人並非尋常之人,便是忙了收色隨後問道:「昭儀此話何意?」

  「妹妹可還記得那一日在延英殿,本宮奉了酥糕而至,不慎之中提及一人,陛下聞時面色劇變,動了怒意?」

  這一事秦疏酒當然記得,當下便點著頭應了,而賴昭儀則繼續說道:「本宮說的那人,便是叫陛下動怒之人。」話至此又是一頓,約莫頓了片刻之後賴昭儀突然問道:「不知窈妹妹可知,我朝第一逆反之人?」

  「第一逆反之人?」輕聲低喃復是認真的回思一番,秦疏酒搖了頭應道:「臣妾不知。」她應過之後賴昭儀說道:「窈妹妹不過碧玉年華,不知道也理當,畢竟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雖至今已過去十餘年,不過仍是這宮中忌諱。」

  十四年前傾氏一族居功自傲目無法紀,以功震主心無聖上,戾氣沖天民生哀怨,因是上蒼也見不得這誤君誤國之人便是顯現熒惑之星,熒惑守心乃是極凶之兆,九五之尊必然受其凶煞所傷,到時必然國破山河亡而民不聊生。當年聖上為保江山社稷同時關顧傾氏之長傾辭扶持之功,本欲讓其解甲歸田安享晚年,誰知那傾氏一族之人竟然早就藏有禍心,竟是舉兵意圖謀反,最後朝中忠將設計索命,方才了結那禍心一族免得生靈塗炭動了根基。

  舉兵謀反乃是叛國之罪,實為亂臣賊子,犯下如此之惡罪自當是誅九族的重罪。

  「因那傾氏一族藏有禍心,即便陛下仁慈欲留他們怕也是留不得,最後只能下了旨滿門抄斬,一個活口也不可留。」十餘年前的事如今說起來,也叫人心中聽得驚慌,秦疏酒畢竟只是個尋常的女兒家,聽了這樣的駭事自然也是微變了面色,身子略微不是,秦疏酒說道。

  「這十餘年前竟然還生過如此之事,這謀反可是滅九族的重罪,怎會有人來犯。陛下聖君愛民,為何有人會藏有這樣的禍心,這不是害國害民之事?」

  「那樣的人滿心之中便只有權力的野心,哪還顧得上朝明,怕是當年扶了陛下登上皇位之後也是起了歹心,方才坐下這喪了忠良之事。」

  謀反之人死有餘辜,不若因了什麼皆是如此,這一點秦疏酒倒也認可便是點應著頭秦疏酒問道:「那昭儀方才提及那人,莫非也是這傾氏一族的罪人?」見她問了賴昭儀也就答了,便是說道:「那人的確是罪人,而且還是一等一的惡人,罪臣長女。陛下當年待她真心,誰知她卻是那種用人真心謀害旁人的惡毒之女,利用陛下善待功臣之心她倒是用了毒計險些害了陛下的性命,如此惡毒心如蛇蠍之人,妹妹覺得陛下在憶起她能不震怒?」

  最後的那一二句也不知是秦疏酒多思還是賴昭儀刻意,她總覺得賴昭儀在說出這一二句時字語之間好似拉得有些輕緩慢長,一字一字像是要將這些話刻入秦疏酒耳中。

  蛇蠍惡毒之人,對於提及那個同樣碰不得松子之人,非但對於賴昭儀來說不是什麼故交而是一個蛇蠍惡毒之人。如此之語足以見賴昭儀對於那人的怨恨以及深深的痛絕,身為姜國子民於這等反逆之人自當是痛絕深恨,當下秦疏酒於那人也是沒了先前的結交之欲,反倒是斥了傾氏一族的反叛之事。

  反叛之人,人人得以誅之,即便十餘年之後也是如此。倒是沒料想秦疏酒平日的性子也是和順,卻是這般忠肝義膽之人,當下也叫賴昭儀心滿的點了頭隨後說道:「窈妹妹聰慧,陛下甚是喜歡,想來宮裡頭的姐妹都是瞧在眼裡。陛下雖聖,不過再聖明之人總有忌諱之事,本宮也是喜著妹妹,便是將陛下心裡頭的這一忌諱說與妹妹聽,往後若是觸碰到此事,妹妹自當要謹慎。」

  這話聽著到真是為了她好,特地好了心腸提醒自己,作為賴昭儀口中那聰慧之人,秦疏酒自當明的,便是拜謝叩了提點。宮中提點之事甚多,而這提點之人也算是留了一份恩情,見秦疏酒叩謝後賴昭儀也只是笑笑,再次讓其起了身隨後才將視線落回到先前的局面。

  半目,雖只是贏了半目,不過這勝了便是勝了,只是這棋局上的遊刃有餘卻不代表宮中也是如此。靜了神看著棋面,略看了半刻之後賴昭儀才說道:「今日與妹妹下了這一局棋到也是學了不少,下一次陛下若是召見到可拿來現用。」

  「昭儀過贊了。」

  笑了將視線從棋局又移到秦疏酒身上,賴昭儀說道:「都說這下棋是個消磨時光的好法子,如今看來倒也是,這一盤棋下完再聊上這些許的天時辰也過了不少,現看了這時辰,本宮到真是有些累了。」

  賴昭儀既然覺得累了當要回宮歇息,宮人們聽聞便是攙扶而起,立於亭內欠身叩拜直至賴昭儀離了寒亭秦疏酒這才起身。賴昭儀離開了,她也不用在掛了那一張和順的臉,面色與眸色在那一刻沉下,看著賴昭儀行離的方向眼中盛滿了殺意。

  既如此詆毀傾氏一族。

  聞了當年那事,秦疏酒自始至終皆是常色聽之,並未叫人瞧出有何不妥又或者看出她與傾氏有牽連,多年的忍耐早已叫她習會如何克制怒火。只是這克制卻不代表怒火已消,一旦位於人後便是昭然盡顯。

  秦疏酒動了怒,南枝自然也是滿腔的怒意,若不是秦疏酒事先已叮嚀此遇不善要她萬記要克制而賴昭儀幾乎所有的心思都在秦疏酒身上,南枝這兒只怕得漏了嫌。如今身邊無人,她可是將那憋藏了許久的怒意泄出來,站於秦疏酒身後,南枝怒道:「那人竟然如此胡謗將軍與大小姐,姐姐,南枝可否取了她的性命?」

  「不可。」秦疏酒的怒火絕在南枝之上,可她卻也理智,賴昭儀突然在自己面前提及過往定然不是好心提點自己,必然是藏了什麼,若是現在對她下手,自己怕也要毀了。斥責南枝不許她胡來,秦疏酒說道:「這般好心提醒我,我怎能取了她的性命,賴昭儀,想來她是疑了什麼今日特來提點。」

  「特來?姐姐的意思是?」微微一頓隨後心略驚,南枝說道:「姐姐的意思是她真的在懷疑姐姐?」

  「她可不是簡單之人,會疑我也是常然,不過她又是多疑之人,若是沒有切實是不會妄動的。」開口說道,略微一頓復又說道:「看來這個人,得抓緊拔了。」

  礙事之人不可多留,若不然可是會給自己留下不必的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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