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林中騎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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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獵的重頭,便在這個獵字,次日方晨起便收到了旨意,眾妃嬪整裝隨駕親臨獵場。即便不能上馬狩獵,卻也應伴君左右。麗德妃擅騎射,這駿馬長弓自當是免不得的,至於其他的妃嬪也是一干輕裝隨駕,在那邊上候看著。

  春回大地鳥獸也都歸回了,這久安山近來傳有猛獸出沒,今日璃清倒是下了旨,此行隨駕的將士不若何人狩得那猛獸,皆加官進爵親恩賞賜,有了璃清的這一份旨意,這春獵的林場中更是暗藏了較勁之心。

  麗德妃乃是驍將之後,自當是巾幗不讓鬚眉,一把長弓數箭連發倒也拿下不少獵物,而其他的得了令的將士們也是不甘先後,專心尋覓那傳聞之中藏於久安山內的猛獸。麗德妃駕馬在林中奔馳,璃清到是愜意,雖也是一身戎裝可是璃清卻無上馬狩獵之意,只是騎在那馬上看著麗德妃的驍射。只見那麗德妃搭建拉弓,箭頭直指那藏於林草之中的野兔,雖然這兔子藏得極其隱秘,奈何還是逃不過麗德妃的眼。不動聲色停下馬匹隨後坐於那馬上拉弓上箭,對了準頭而後鬆開自己的手,只見那滿弦的弓登時反繃,上搭的弓箭立射而出,草中的野兔甚至都來不得蹦逃便叫麗德妃一箭了結。

  麗德妃的箭剛剛貫穿那野兔的身軀,麗德妃便驅馬行至他處,看也不再看一眼,而那麗德妃的宮人則匆匆趕了上去,將麗德妃的戰利品收回。同那些將士比起來,麗德妃也算是收穫頗豐,可因狩獵到的皆是著細小的玩意兒,倒是叫這位心野大的娘娘不甘了。一趟尋下來未發現那傳聞中的猛獸,顯然這麗德妃也是感到不耐,當下也就懶得在尋而是駕著馬回了聖駕旁側。

  吁了馬停在了璃清身邊,麗德妃將手中的弓箭交予迎上來的宮人,看著麗德妃將那弓箭放下,璃清便問道:「怎了?不打算繼續?」麗德妃抿了唇回道:「不打算了。」

  「為何?」看了她看上去好似沒什麼趣勁,璃清便問道:「今年的戰果瞧上去比去年還要豐盛不少,怎麼就沒了興致?」璃清這話音剛落下,麗德妃便回道:「瞧來瞧去不過都是些小獵小物實在無趣得緊,陛下,你確定這久安山上有猛獸?」在聽了璃清提及這久安山藏了猛獸之後,麗德妃便對那猛獸有了興致,也是打算在今年擒下那隻傳聞中的猛獸。誰知這一趟尋下來不是野鹿就是野兔,竟是無聊得緊,可叫這驍戰的麗德妃無聊緊了。

  麗德妃的心思如何,璃清自當是清的,倒也是叫她的這一番無趣給逗的,當下便搖了頭說道:「那猛獸自當是有的,只不過難尋罷了,不過那猛獸可是朕允諾給眾將士的賞賜,朕看愛妃也就不要在打那猛獸的主意了。若不然那猛獸也叫愛妃擒了,這叫將士們領何賞賜?」

  此乃璃清給予將士們的一份恩賞,按理來說麗德妃這後宮的妃嬪是不該同將士們一道的,只不過這心性好勇的德妃娘娘卻不覺得此番有何不妥,反倒在聽了璃清的話後蹙著眉說道:「他們要的是賞賜,臣妾要的是那隻猛獸,這二者本就不相干系。再說了,這些個在沙場上征戰過的將士,若是連一隻猛獸也叫臣妾搶了,拿不到陛下的賞賜也是活該,能怨得了誰。」

  個人憑藉個人的本事,誰也不占誰的便宜,這麗德妃說起話來倒是氣霸得很,可叫璃清都不知如何回話,只能在那處不住笑著搖頭。這二人說話到也叫邊上的妃嬪聽得好笑,當下那賴昭儀便說道。

  「德妃娘娘乃是女中豪傑,想必這些凡物早就入不得娘娘的眼了。」說完瞧了一眼那堆放於一處的戰果,賴昭儀復又說道:「娘娘今日之意怕是都在那猛獸之上,眾將士們這一次也是遇上個難纏的勁敵了,不過話也說回來,今年開春至現在陛下好像還未拉過弓?可是無意?」

  從春獵起到現在,璃清便一直坐於這馬背之上,也不曾看他動過只是瞧看著麗德妃一人在林中奔馳,璃清也是那善騎射之人,此時這般靜處倒叫賴昭儀有些摸不透了,當下不禁好奇詢問。而那賴昭儀的話音剛剛落下許落心便忙著在一旁接口說道:「在那後宮之中時常聽姐姐們說陛下不論是馬術還是箭術皆是一等一的,今日難得開春狩獵,陛下何不一展箭術讓臣妾開開眼?」

  這樣奉承的話叫璃清心情愉悅,當下便看著她說道:「你果真要看?」

  「自當是要看的,若是沒有瞧過陛下的英姿,臣妾會抱憾的。」許落心不會騎馬,便只能隨那秦疏酒一塊坐在車輦里,此時為了彰顯自己的迫切期盼,她甚至都下了車輦行至璃清邊側。

  如此的性急聖前賣寵,倒叫南枝有些瞧不下了,當下便在秦疏酒耳邊輕聲說道:「瞧了馬那雙腳都打了顫也敢巴巴的迎上去,為了得陛下的聖心這許才人還真是壯了膽呢。」

  「這後宮裡哪一個女人為了得到聖心不是時時刻刻壯了膽的,這還只是一匹馬,若是陛下口中的那頭猛獸出來了,只要能叫咱陛下欣喜,怕是她也會壯了膽子上前的。」笑著接應了一句,秦疏酒一面靠在那車輦上一面輕聲應著,此番說著倒也是話笑面不笑。她倒是能做到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何處不妥之處,倒是南枝聽了她這話忍不住掩了笑,隨後說道。

  「得了吧,就許才人那個膽子,若是那猛獸真的出沒她哪還有那個膽子可以壯,指不定直接暈厥了過去嚇暈在那兒一了百了了。」對於許才人,南枝可是不喜歡得很,所以這話當然也是不中聽的,這丫頭如此說著皇帝的后妃,秦疏酒可不能由著她胡來,當下便瞧了她一眼說道。

  「那可是咱們陛下的許才人,當今許太尉的千金,你敢這樣調笑於她?仔細她聽到了罰你。」瞥了一眼可是提醒了南枝,不過提醒過後秦疏酒卻也不禁因眼前的這一幕嘆道:「俗話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即便是咱這位聖明的陛下,看來也是免不了這俗呢。」一面這般嘆著秦疏酒一面笑看,而她視線落及之處此時璃清已伸了手將那許落心帶上了馬,讓許落心坐於自己身前,璃清從余公公的手上接過長弓與羽箭。

  牽了許落心的手讓其握住長弓,隨後示意她將羽箭搭在弓弦上,一面握住許落心的手另一面則捏住弓弦帶著許落心拉滿了弓。滿弓待射羽箭直指雲霄,林中不知有禽鳥飛過,當有一隻禽鳥從林中飛出時,璃清的弓弦也放開了,直射而出的羽箭堪堪貫穿那飛出的禽鳥,將那禽鳥射落地面。

  璃清的箭術素有耳聞,箭無虛發,沒想到在那樣一位不識箭術的人的干擾之下竟然還能穩射禽鳥,如此的眼力以及準度實在叫人嘆顏。這箭一出那禽鳥便是射下,在場隨後一陣喝彩,而那最為欣喜的便是許才人,頭一遭的騎射便有了好的開端,她當然是歡心的,尤其是這騎射還是靠在璃清的懷中,自然是更加的歡喜了。借勢整個人靠入璃清懷中,微微抬了頭嬌羞的瞧上一眼,此番模樣也是可人得很。

  嬌羞一笑許落心隨後說道:「陛下的箭術果真名不虛傳,今日臣妾也算是開了眼了。臣妾可是明白為何那猛獸到現在還不露面了。」

  「為何?」

  「當然是因為陛下在此啊,龍威浩蕩有了陛下在此再兇猛的猛獸也沒那膽子胡來,在加之陛下這一身高強的箭術,若是那猛獸真的冒死現身,對於陛下而言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臣妾若是那隻猛獸,也不敢前來。」

  要說許才人今日這嬌笑之話到總覺得像是何人會說的說辭,可不管是何人會說的,只要能哄得了陛下開心,那都是好話。此番話一出璃清那心裡頭自然是喜的,當下便笑著說道:「朕這一身騎射也是許久不曾練過了,現在也是生疏呢。」

  「生疏還能這般的好?看來陛下的盛名遠不止臣妾在外聽到的那些呢。」又是一番的驚嘆,許落心的話中滿是對於聖上的敬佩之意,璃清想要寵著誰待誰上心,那都是不打緊的,只不過他可不能長時間都同一人談笑風生,也是瞧了許落心在那璃清的懷中賴了許久,秦疏酒琢磨著也差不多了,便從那車輦中下來。

  下輦之時刻意的站不穩,那一聲驚呼可叫那兒談笑正起的人瞧了過來,這一瞧正好看到南枝攙扶著秦疏酒,璃清便策了馬行了過來隨後問道:「出了何事?」

  由著南枝攙扶站妥之後,秦疏酒這才回道:「稟陛下,並無事,只是下車輦的時候踩了石子不慎崴了一下罷了。」

  「崴了一下?」一聽秦疏酒的腳崴了,璃清那話中也是多了幾分擔憂,當下便下了馬上了前隨後問道:「可有傷到?」

  搖了頭秦疏酒回道:「並無大礙,南枝趕巧扶住所以也沒什麼要緊的,只是方才失了態驚擾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無事便好,至於這罪,只要你當心些朕就寬恕於你。」這話可就同情話有些類似了,叫秦疏酒好一番的羞澀,不過羞澀之後她倒也沒多說什麼,而是說道:「難得陛下現在起了興致,而那德妃娘娘興致正濃,嬪妾這兒倒有個提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若是有好提議但說無妨。」璃清既然已經同意了,那麼秦疏酒也就說了,看向麗德妃恭敬的欠過身後秦疏酒這才說道:「陛下的騎射已如天人,而德妃娘娘也是女中豪傑,昨兒嬪妾瞧見陛下同娘娘賽過馬,今日何不趁這等難尋的機會在同娘娘比試騎射一較高下,也好讓嬪妾們看看眼界。」

  這馬術之上麗德妃是敗給了璃清,不過騎射之上也就不見得了,秦疏酒這一番提議當下便贏了麗德妃的應和,策了馬行了過來,麗德妃說道:「陛下可賞臉?」

  人都已經準備待續還望璃清是否賞臉,這麗德妃也是能故裝的,瞧了麗德妃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以及秦疏酒略帶期待的眼,若是璃清這個時候拒絕豈不是傷了美人的心,當下便也應道:「這年年春獵之上都是要同愛妃一較高下,今日自當也是不能免的。」

  「既然陛下應了,那麼可不能途中在用什麼變故收了。」得了璃清的準話後麗德妃便說了如此一句,隨後也不等璃清親自下令她便回了頭衝著宮人們命道。

  「來人啊,給陛下備上一匹新馬,弓箭給備上。」

  「遵命。」

  這麗德妃的命令自當是要聽的,瞧著陛下也沒有其他的吩咐,宮人們當下便急急的應了。喚了備下了新的駿馬,那麼璃清方才騎坐的那一匹自當是留給許落心,許落心可不是個會騎乘的主,現下一看璃清換了馬許落心那心裡頭也是慌了,當下便出聲喚道:「陛下。」

  原是想要喚了璃清,誰知這「陛下」二字才剛剛喚出便瞧見麗德妃身邊的葉公公來到了她的馬匹邊上。看著那仍坐在馬背上好似有些驚恐的許才人,葉瑋說道:「陛下同娘娘難得都起了興致,許才人就莫要攪了陛下與娘娘的興致。」說完這話立於那兒,隨後掃看了一眼許落心身邊的貼身宮人,葉瑋說道:「你們這些不懂事的還愣著做什麼,不懂得上前去攙下你家才人?」

  叫葉瑋這樣一說,許落心身邊侍奉的宮人這才上了前,小心的攙扶了許落心便要扶著她下了馬。璃清拉了上馬時也未見到她如此的驚恐害怕,誰知現在下馬倒是慌得很,一腳踩在那馬登上,許落心一面責備著宮人一面膽顫下馬,這一腳落了地另一腳還在馬蹬時,也不知怎麼的那一匹馬竟然受了驚,驚嚇後的馬自當是狂躁起來,突然的狂躁連帶著扯帶到許落心,叫其重重摔於地上。

  馬是很快的叫人給拉住了,不過許落心的這一摔也是實了。方才在璃清懷裡那般的嫵媚,現在倒是摔得幾分難看,叫隨行將士跟宮人都瞧在了眼裡,雖然是克制的,不過也是覺得好笑便是。

  這一次的意外可跟秦疏酒沒有任何的干係,全拜那麗德妃所賜,在麗德妃跟前也敢賴著璃清,不換來麗德妃的教訓才怪。所以瞧見之後秦疏酒也是忍不住抿了唇發笑的,卻是這一笑叫許落心記下了。

  原是在璃清的懷中,有璃清護著她也不擔心自己會傷著,誰知這一切卻叫秦疏酒給攪沒了,因為秦疏酒的多嘴害得璃清棄了自己同麗德妃比賽騎射也害得自己落了這般丟人之地,這樣的仇怨許落心怎能不記在秦疏酒身上,尤其是瞧見了她在那兒竊竊掩笑,許落心這心裡頭的火就更大了。

  咬了牙看著,許落心怨恨的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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