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桃園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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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了鄭貴妃去了桃園,現已是二月中旬,雖然寒氣並未全數散去,不過也正是桃花開的節氣。尤其這桃園位於太明宮最溫和的地方,這桃花自然開得更早了。

  團團簇簇粉色嬌嫩的花兒開滿一樹,遠遠瞧過去一片俏粉叫人看得心腸都酥了,桃花的顏色本就清純,淡色的清粉中點著顏色略重一些的花蕊,一朵朵緊簇在那兒嬌嬌小小煞是可人。桃枝之上點點花苞,有的已開有的半含,由著綠葉襯托更顯嬌艷無雙。

  也是因為瞧了這漫山遍野的粉綠,到也叫人的心莫名舒暢起來。在那宮殿裡頭蘇蝶覺得無趣,不過上了園子可就不同了,這兒開闊正是適合她的性子,在這園中穿行倒是幾次差點同眾人散了,若不是秦疏酒惦記著,她怕是都快忘了自己是隨鄭貴妃出來踏青的。

  私下遁走,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還是別讓起成為了把柄才好。

  順手從那桃枝上摘下一朵開得正艷的桃花,趁了秦疏酒不留意偷偷插入她的發中,壞心得逞的蘇蝶自當是偷著樂的,倒是秦疏酒那兒不悅了,擰了一把她的手輕了聲說道:「蘇姐姐莫鬧,小心開罪了貴妃娘娘。」蘇蝶滿不在乎的說道:「放心啦,不會開罪的,貴妃娘娘人瞧著挺不錯的,倒也不像外頭說的那般是個嚴厲苛刻之人。」不甚在意的心思叫秦疏酒擔憂,當下便勸道:「正所謂空穴來風,若是沒影的事也不會傳出那樣的說辭,還是謹慎一些較為妥當。這四妃之首的位置可不是那樣好坐的,姐姐你可莫要鬧了。」幾番的勸叫蘇蝶有些悶了,幽幽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桃枝,蘇蝶說道:「你太多心了,真的不會……」

  正欲說著,誰知他兩在這兒說著悄悄話倒是叫鄭貴妃留心了,當下便問道:「兩位可是在那兒說著什麼悄悄話?若是有什麼趣事便說出來讓本宮跟眾姐妹們聽聽,也別兩個人躲在一塊自己偷著樂,倒是不好了。」

  鄭貴妃的話可叫她兩規矩站定,當下秦疏酒便應道:「稟娘娘,嬪妾與蘇姐姐並未說什麼,只是感嘆這桃園的花開得極艷,倒是謝了娘娘的請我們方才得以見到這等美景。若不然這樣的時節嬪妾們怕是還躲在那宮裡頭不大出門,錯過這等好景致。」回了鄭貴妃的話,秦疏酒開了口說著,她的話叫鄭貴妃微點了頭,回道。

  「還是莫要天天呆在那宮裡頭,有事常在外頭走走,若不然真不知自己會錯過多少好景致。」說的這一番話到也是說教了,秦疏酒自然是要叩謝鄭貴妃,不過在叩謝之後卻聽候賢妃加了一句說道。

  「不過話也說回來,窈寶林此時看上去倒是比這桃花還要嬌艷不少,楚楚可人得緊?」一開始還不知候賢妃這話是何意思,不過很快的她便明了其中的深意,怕是蘇蝶方才玩鬧時候插入自己鬢上的桃花叫候賢妃留意到了,此時正說著這事。

  候賢妃這話的語氣有些不對,秦疏酒心中大嘆不好,正欲琢磨如何回話時候賢妃卻已經說道:「這好在陛下不在邊上,若不然瞧了妹妹這嬌媚兮兮的模樣,保不齊更生憐愛之意了,到時候這恩寵啊,怕是得位於所有新入的妃嬪之上了。」

  候賢妃的這一番話絕非讚美之意,當下秦疏酒便叩拜說道:「娘娘這一番話實在折煞嬪妾了,這桃花不過是方才隨意玩笑插上去的,哪能有什麼嬌艷。再說了,桃花再如何的嬌艷也不過是那小家子的花,花期甚短又上不了什麼台面,不若那芍藥以及牡丹,大氣而又端隆,那才是花中至艷,美之至寶。」

  「呵,窈寶林這話說得倒也在理呢,桃花雖美不過一朵花頂多不過三四日,卻也不是什麼大氣的花。方才用桃花才喻妹妹,倒是姐姐說錯了。」話一轉倒是自責了起來,不過這候賢妃的神色瞧著卻是比方才好看一些。

  「好了,你總是喜愛說一些聽上去像是含了酸的話,下一次可得想清楚在說,莫叫人聽了反叫自己出了糗。」說了這樣一句聽了倒像是在圓了場,鄭貴妃的意思候賢妃當然也是明白,便也是笑笑算是致了歉。

  來這桃園為了可是踏青,幾個人在這兒說說叨叨的到要對不起這難得的美景,當下便也不再說了,而是在鄭貴妃的示意之下繼續游起園來。一直都是欠了身侯在後頭,等著她們走遠之後秦疏酒這才起了身抬了手將髮鬢上的桃花取下。

  在取下桃花之時蘇蝶也行了上來,走到秦疏酒的身邊蘇蝶說道:「候賢妃剛才好像吃了味了?」雖話中帶有細微的迷惑,不過蘇蝶還是可以確信的。她這話可叫秦疏酒長嘆了口氣,嘆過氣後回頭看著蘇蝶,秦疏酒說道:「也是為難姐姐這一次能看透。」

  這話若是擱在平時蘇蝶必定跟秦疏酒急,不過眼下她也知方才那一刻的壓攝,倒也沒說什麼而是張了口,最終又將那欲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只是說道。

  「總覺得這後宮裡頭,好累人呢。」

  這活在何處的女人都是累人的,尤其是這後宮的女人,更是累得緊,方才那話若是沒有處理妥當,自己怕是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開罪了候賢妃。沒有哪個女人樂意誇讚別的女人比自己嬌艷,尤其是這後宮的女人更是不可能如此,若是這樣的話從某位嬪妃口中道出,不若位份高低,皆是含了深意的。

  看來在這後宮裡頭,還是得更加小心謹慎才行,因為誰也不清楚你或者旁人無心的一個舉動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

  踏青,固然是要一處的,只不過這貴賢二妃娘娘的身子畢竟也是嬌貴的,行了不許到是有些倦了,便開了口讓她們依次散了,各自瞧著各自的喜好去。

  可算是可以散開了,跟著這些妃嬪們處到一塊,秦疏酒這心裡頭總是下意識的緊繃著,畢竟這後宮究竟是怎樣個豺狼之所她是清楚的,這樣的地方若是一個不留神的話,著了別人的道也就只能算你命苦了。跟著妃嬪或者璃清處一塊總是動著心思,這可不是秦疏酒刻意的,只是一種保全自己的手腕罷了,如今不用隨著那些人,倒也可以好好的安生一下。

  由著南枝攙扶著,漫無目的的在桃園裡頭逛著,看著那因開得茂盛而叫花兒壓沉了的枝幹,秦疏酒突然說道:「南枝,你覺得這桃花美嗎?」略微瞧了一下,南枝應道:「是挺好看的。」復秦疏酒又繼續問道:「那你覺得這桃花是薄命的花?」前一番話可以視為秦疏酒的有感而發,可是後面的這一番話就叫南枝有些詫異了,攙扶著秦疏酒顯得有的疑惑,南枝問道。

  「姐姐好端端的怎麼說了這等傷感的話,桃花哪是什麼短命的花,就算它的花期極短,那也是一種美艷的花,開得嬌艷叫人鍾愛。」

  「也是呢。」也不知南枝的話秦疏酒聽進去幾分,便是接了這樣一句,隨後秦疏酒莫名說道:「只要是嬌艷的花,即便開得再短也仍舊奪目,也仍舊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叫人鍾意的目的。」突然壓下的聲音只是道出這樣一句不慎明白的話語,南枝正想開口在問個明白,卻叫秦疏酒給打了岔,瞧著桃園一處望去,秦疏酒說道。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桃園好像離那含象殿挺近的。」

  「是的,的確離那林淑妃所住的含象殿很近。」

  「林淑妃啊。」突然嘆著道出這個名字,秦疏酒卻只是笑了,並未再說什麼,就在秦疏酒看著那處像是在沉思何事時,她卻聽到身後有人的聲音。

  而且那個聲音,還是她極其不喜的。

  許才人。

  這個一入宮便不知為何對自己極度沒有好感的許才人,此刻卻湊巧出現在自己身後,聽了那冷嘲一般的笑,卻也明白對方仍舊不待見自己,偶遇之時沒有轉身離開反而行了過來,十之**沒有好事。

  好事禍事總該是要面對的,在聽到了許落心的聲音後秦疏酒當即便回了神,隨後旋過身行了禮說道:「見過許才人。」

  「呦,這不是窈寶林嗎?還真是趕巧了,這桃園這樣大竟也能在這處遇上你,哎,真真是巧得緊啊。」

  「是啊,是巧得很呢。」

  無事不相遇,既然遇上了就得小心應對著,秦疏酒的面上從不缺那掛著的謙和淺笑,不過也就是這樣的淺笑叫那許落心格外的不痛快。又是行了幾步朝著秦疏酒那兒走去,許落心說道:「這桃園的花開得還真是嬌艷啊,只可惜方才候賢妃也說了,這桃花命薄花期甚短,終不是那富貴的花。不過話也說回來,雖不是什麼富貴的花,不過瞧著還是甚美的,至少方才看寶林戴在發上倒也襯得整個人嬌艷無雙,跟那桃花似的,可人得很呢。」

  笑盈盈的說著,不過說出來的話就有些不中聽了,才剛說那桃花是薄命的花隨後話又一轉竟然用那花比喻秦疏酒,這不就是變了法子的發咒。大家都是有心思的,自當也是聽得真切,這許才人有事沒事便喜歡用那位份壓著秦疏酒,這樣的話也是聽多了,秦疏酒雖然不甚上心,不過南枝卻有些聽不下去,當下握了拳到像是要做什麼。不過叫秦疏酒的一個眼神掃了過去,也是止住了。

  用眼神示意南枝莫要胡來,秦疏酒轉笑說道:「桃花的花期甚短,不過也不能說她是薄命的花,畢竟它也曾經嬌艷過,即便只是那短短的幾日花期卻也足夠叫人年年念想著。就像是那曇花,終其年歲不過也只有在夜晚才會綻然開放,無聲無息卻甚是奪目,一夜之後雖已凋零卻足夠震了所有人的心,月下仙子的美譽不也正是此意?花不在長,只要能叫那愛花之人牢牢的念想著便成,姐姐你說?是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只是耍著嘴皮子上的功夫許落心還真不見得能勝得過秦疏酒。許落心以桃花咒其恩寵正當卻時效無長,秦疏酒倒是輕笑三言兩語回之,非但未叫許落心刺著反倒叫那才人的面色都難看了。

  一貫都知道秦疏酒長了一張利嘴,除若在自己面前其他人處都是裝出一副謙和的模樣,可就是因為如此許落心才更覺得秦疏酒在同自己對著幹,欲分奪自己的恩寵。是叫秦疏酒給嗆著,瞧著那許才人的面色秦疏酒還以為她會克制不住,沒想到在一番瞪眼仇視之後她竟然按捺了下來,咬了牙後隨即一笑,復又往前行了幾步。瞧著倒像是不欲同她多爭口舌之欲要離開這兒。

  只要莫跟她較上勁,離了便是離了,秦疏酒本是側了身打算讓許才人離行,誰知在側身之後竟叫許落心刻意撞了,這一撞若不是南枝在後頭扶著,怕是又得重摔。撞過之後許落心急忙做那詫異之勢隨後驚呼道:「窈寶林你沒事吧。」

  事當然是沒的,只是她這一撞也著實叫人驚到,看出許落心故意的南枝不禁怒視說道:「許才人,你方才分明是故意的。」

  「放肆,你個小小的宮人竟然敢如此同我說話,來人啊,掌嘴。」

  不管許落心是故意還是無心,終歸不是個小小的宮人可以說得,南枝這一番話可是給自己招來了麻煩,當下許落心身邊的宮人得了令便要上前。搶在宮人們上前直接甩了南枝一記耳光,隨後秦疏酒說道:「是妹妹管教無方衝撞了許才人,妹妹宮裡的宮人回去自當會好生管教,許才人就莫操心了。」

  那一記耳光也是乾淨利落,還真就叫許落心驚了,不過驚過之後倒也很快便恢復,隨後許落心笑道:「這妹妹宮裡的宮人自當是妹妹自己管教比較妥當,不過話也說來,方才不慎撞到妹妹,本來我是打算自己扶起的,誰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倒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許才人可是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什麼,無外乎便是想到那倪寶林。哎,那可憐的倪寶林,便是因為不慎將妹妹碰入了池中便落得那樣一個死不瞑目的下場,我當時突然就那樣一想,結果這手上的功夫也就給耽擱了,窈妹妹可莫要怪姐姐啊。」後頭的話可就有了深意,微微拉長的音調像是在示意著什麼。不過這樣的示意於秦疏酒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面色如常還是未有絲毫改變,秦疏酒回道。

  「倒是沒料到許才人也是個愛說笑的,這桃園裡哪有什麼池?」

  「哎呀,也是呢,這桃園裡頭可是沒有池子的,我都忘了,只有那西海池才有池子。」提及西海池,語調重三分,許落心的用意果真不只是面上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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