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知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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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受了封,自然便不可住在那儲秀宮內,在那受了封后便有內侍前來將諸位受封的才人寶林隨身之物送到各自的宮內。

  因為才人跟寶林的位份不高,並不能獨居一宮,便是分散到宮內各處宮中。後宮二十四處正宮殿,除了皇后,皇貴妃以及貴淑德賢四妃的寢宮不設偏殿之外,其餘的九嬪皆是設有兩處偏殿,而這些受了封的才人寶林便是住在那些偏殿之內。有些是同九嬪住在一處,而有一些則是同九婕住於一處,至於剩下的不濟便是自己處在那偏宮之內。當然了,這偏宮自當是比不上正宮那般景致跟奢華的。

  內侍一般是由內侍局派選好的,至於貼身的宮女倒也由得自己選,秦疏酒所選的宮女也是順了她的眼的。不慎叫那宮人誤撞,倒也覺得彼此有了緣,便收了那當苦差的宮人為自己的貼身侍女。因這宮人名中有個南字,秦疏酒便賜了她個新名,喚作南枝,倒也是新雅的。

  寢宮一切妥當,便隨了那內侍前往,原還擔心著會同那許才人住一塊,免不得招惹上不少的麻煩,誰知卻也是好運的,竟同蘇蝶處到了一塊。彼此也是說得來話的,而且蘇蝶性子直率為人也不見有太多的心思,倒也是個可以結交之人。

  當瞧見秦疏酒也搬入那鍾碎宮後,蘇蝶可遠比她還要興喜得多,拉著她的手便是不可鬆開,一個勁的調笑道:「還好還好,這同我處一塊的人是你,若是換成旁人,我怕是要生生悶死了。」此番笑語惹得秦疏酒失了笑不禁說道:「怎就換成旁人便能將姐姐悶死了?」蘇蝶回道:「旁人我可跟她們說不來話,那秀宮裡頭也就只有你才能跟我說一塊。」一面說著一面皺緊了自己的眉,那不悅煩躁的模樣著實猜不透她是如何入選進了這宮的。

  叫蘇蝶這樣誇讚,秦疏酒這兒都有些承不起,直接搖了頭說道:「姐姐謬讚了,那是姐姐不願同旁人有交集才覺得能與我說上幾句話,那秀宮裡頭多了能人,夢才人便不是?」此話剛落蘇蝶立即搖頭:「夢才人?算了吧,她那大家閨秀我可同她處不來,說個話都要行半天的禮,悶死了。」秦疏酒接口說道:「那其餘入了選的才人呢?」

  「其餘。」直接瞪圓了眼,蘇蝶說道:「其餘,還能有誰,磨不過是說那許才人吧。」一下子便記起那終日夠自己不對盤的主,蘇蝶的雙眉直接吊豎起來,說道:「那許才人是真真叫我不痛快,我們兩個要是住到了一塊,保准得打死一個。」

  此話也真叫秦疏酒忍不住了,實在不知這蘇蝶是個怎樣的真性情,如此的話都能說得這般的順口。這要是叫許落心聽到了,還不得鬧起來。不過也是這等心性的人,同她住到了一塊倒也叫她省了不少的心思。

  也是叫蘇蝶拉在那兒說了許久的話,瞧了天色也暗了,她們這才散開隨後回了自己的寢宮。

  秦疏酒現所住的寢宮喚鍾碎宮,主位是廖昭媛,也是這宮裡的老人了,據說陛下還是親王的時候便已跟在他的身邊服侍。現雖已年老色衰,不過璃清待她還算不錯,至少位份上也是這嬪位第三。

  廖昭媛是個性情謙和之人,從不喜後宮爭鬥,一貫只好呆在自己的鐘碎宮內參經理佛,性子也算是這宮內最和善的。能住在她的鐘碎宮內,也算是秦疏酒交了運了。剛進宮時秦疏酒是想過要先去給廖昭媛請安的,誰知這位廖昭媛卻是忙於禮佛之人不理這凡俗之事,只是在那屋內應了一聲便也叫她退了。

  不理俗事之人,住於她這處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叫那廖昭媛給擋回後秦疏酒也不再較那禮數,而是回了自己的偏殿。

  南枝早早就將那偏殿清掃乾淨,見秦疏酒從殿外走入便將那沏好的西湖龍井奉上,接過那已沏好的茶抿了一口,秦疏酒笑道:「多謝了。」南枝立即回道:「寶林言重了,奴婢怎能但您一個謝字,您真是折煞奴婢了。」說完便是屈身立於一旁,倒是不敢看她。

  此番又是換來秦疏酒的輕笑,倒也沒說什麼而是看了殿內的一切。雖是偏殿,不過比起儲秀宮這兒自當是不用說的。羅紗簾櫳,檀木釉瓷,各樣擺式物件較於儲秀宮來說都是精細了不少。

  鍾碎宮也是許久沒人入住了,所以內侍這一番清掃也是廢了不少的功夫,同這宮內的內侍道了謝後,秦疏酒便喚了他們散去,讓其好生休息一下。得了令的內侍們自當散了,很快的這寢內便只剩下秦疏酒同南枝二人,隨至門口瞧了外頭,確定無人在外頭遊蕩後,南枝這才關上了門隨後進了內寢。

  進了內寢走至秦疏酒跟前,長揖拜過之後南枝說道:「南枝見過小姐。」聽完立即上了前扶起南枝,秦疏酒看著那消瘦了不少的面龐,心疼說道:「南枝,這宮裡頭,委屈你了。」南枝回道:「等到小姐便不委屈。」正色道完又瞧了秦疏酒,半晌之後南枝說道:「小姐,您現已入了宮封了寶林還得了皇帝的賜號,接下可有何打算?」

  雖是入了宮,不過她也只是個小小的寶林,根本無從做任何的事情,叫南枝這般一問,秦疏酒當下便靜了。沒有做聲而是微微蹙了眉,半晌之後方才說道:「長姐大人說了,遇事斷不可急躁,我們都已經等了十三年,就算在等上幾年又如何。既已進宮現在所要的便是穩固自己,日後的事情,到了後頭便可順水渠成。」

  「既然小姐已有思量,那麼南枝謹聽小姐安排。倒是這宮內可是處豺狼之所,小姐您行事萬記謹慎。」南枝的叮囑,秦疏酒略微一下,淡笑之後輕言說道:「放心吧,這宮內究竟是個怎樣的豺狼之處,恐怕這新入宮的妃嬪們,可沒人比我還清楚。」

  新入宮的妃嬪在受了封的第二日便要上清寧宮去給皇后請安,只因那皇后的身子近日欠妥,便將這是託付給之下貴淑德賢四妃代其處辦。早早便起身梳妝,一切辦妥後方才在宮人的指領下去了碎言園。

  蘇蝶在府中一貫是日照三更方才醒的,雖在儲秀宮這習性是改了不少,可今日上碎言園叩見四妃,想來是起得更早了,現還有些埋怨。以袖遮掩面部稍微打了個呵欠,蘇蝶抱怨道:「這般早的便得起來謝恩,這宮內的規矩實在煩碎死。」此番抱怨惹得秦疏酒抿笑,應道:「沒想到姐姐這等武將出生還會嫌起得太早?」

  這話倒有些調侃之意,畢竟這習武之人最重的便是勤練,若是沒能事事都搶在旁人前頭,豈能有所得。秦疏酒的話蘇蝶豈會聽不出,卻又不知如何回她,便也就懨懨的不回了。又行進些許巧的遇上了翁師師,這翁師師也是遠遠便看到她們,當即便行了過來,屈身道福行禮道:「蘇姐姐安好,窈姐姐安好。」

  禮還未行便叫蘇蝶給扶了起來,瞧著她便說道:「瞧你這也不像是趕了巧的,莫非是特地在這兒等我們不成?」

  「雖無福不能同姐姐們處在一處宮殿內,不過在儲秀宮承蒙兩位姐姐照料,也是極想姐姐們。正巧今兒要去給四妃娘娘請安,便在這處候著兩位姐姐,想想能早些碰上也是好的。」

  儲秀宮她們三人也算是扶持過來,能一同入了後宮也算是彼此的緣分,在這後宮兇險之處,若是能有一兩個交心的姐妹,那也是好的。當即蘇蝶便是一陣欣喜,急道:「說得也是,在這宮中我便同你們兩人說得上話,咱們三人也算是姐妹了,以後可要好生扶持彼此才是。」

  「姐姐說得極是。」蘇蝶話落秦疏酒跟翁師師便齊聲回道,就在她們說得興上時,許是三人相遇耽擱了不少時候,那指領的內侍出聲催道:「三位小主子,這要是再不走可就得誤了時辰了。」

  叫內侍這般提醒方才回悟過來,三人方才隨內侍朝那碎言園行去。

  碎言園乃是妃嬪素日裡輕歌曼舞之處,進了那園內入目的便是繁花團簇,周遭青海如林草木如春,百色花蕊競相開放,彩蝶紛飛青鳥鳴唱,實實是處人間仙境。進了園門便是一條曲徑,蜿蜒幽幽朝著園內引去,踏上曲逕行入碎言園,觀賞周遭的絕景,忽的一拐印入簾中的是一處建於湖岸邊上的庭閣。

  閣樓高聳立於那處,雖說是庭閣卻也奢華宛如一小處宮寢,樓外十來個內侍打扮的人侯在外頭,外頭其他新入宮的妃嬪也已候著,想來她們已晚到了。

  瞧了她們三這才到,那等候的內侍匆匆上了前隨後說道:「三位小主子可算是來了,這若是誤了時辰,可就遭了。」

  險些誤了時辰畢竟是不好的,瞧著將這位內侍官急的,秦疏酒當下便致歉說道:「路上耽擱了,叫公公久等著實虧欠。」話才剛落便聽邊上傳來一人冷笑,斜了眼掃了過來許落心哼道:「沒規矩的便是沒規矩的,連時辰都遵不了,一想到要同這樣的人一道伺候陛下,我這心裡頭便替自己暗慨。」

  「你。」許落心這一番話可叫蘇蝶不痛快,當即憤然的便要上前,卻叫秦疏酒給攔了下來,抓了雲袖輕搖了頭,示意她莫要衝動。

  四位娘娘可都在裡頭,這若是鬧起來,於自己也是不好的。

  叫秦疏酒這一攔蘇蝶算是忍住了,只不過那眉眼還是怒氣沖沖的瞪著,頗有這梁子結得更深的意思。

  就在這二人彼此相看兩厭時,樓內行出一名內侍,到了眾人跟前站定,隨後高聲喝道:「宣眾位才人寶林進殿叩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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