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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轉眼間,就到了七六年的年底。今天是公社殺豬的日子,幾乎全村的人都去公社領豬肉了,借著胡爹的光,胡家除了自己應得的那份外,還在胡菲的要求下拿回來了一大盆豬下水。豬肺,豬肝,豬腸,豬血,胡菲在廚房一連忙活了好幾日,都準備留著過年吃。撈了顆酸菜切了塊五花三層的肉,胡菲又割了把自己閒來無事在屋裡面栽的蒜苗配上雞蛋炒了一碟子,主食則是玉米面蒸的發糕特別的金黃宣軟胡爹就是不吃菜也能造進去三大個。一家人圍著桌邊熱熱鬧鬧的正吃著,誰想到臨到快完事的時候,院子外面竟傳來了砸門聲,聽那動靜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是如此,來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長得乾巴瘦,滿臉的著急,一進門就大喊道:「大爺你快去看看吧,我爹摔著了,現在躺在炕上都不能動態了!」胡爹一聽這話,二聲沒有,抬屁股就走,紀明遠見狀立刻走上前扶了老丈人一把,翁婿兩個一塊匆匆往外面走去,胡媽倒是沒有動態,只見她眉頭皺的緊緊地,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還輕輕地哼了一聲。胡爹和紀明遠這一去,竟是整個晚上都沒有回來。胡菲也是第二天早上才得知,她那二叔被連夜送往了縣醫院。

  「小腿骨摔斷了,大夫給做了手術。」胡爹坐在炕延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一夜沒睡,老頭的眼睛裡頭布滿了血絲。

  胡媽虎著臉,顯得十分無動於衷,只問道:「做手術花了多少錢,誰給的?」

  胡爹拿著旱菸袋的手一抖,臉上立刻就露出了顫顫地表情,低著頭說道:「也。也沒多少,建國他們著急上醫院,兜里也沒帶夠錢,我就朝者名林借了些,先墊上了。」名林全名王名林,就是胡菲那個在縣裡當官的舅舅。胡爹這話剛一落,那邊的胡媽就炸鍋了

  :「你不是不是虎啊,老二一家是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我告訴你,這錢他們是絕對不會還的,人家就等著你這虎逼玩意兒掏錢呢!」胡菲站在門口停著裡面爹娘的吵吵聲,微微挑了挑眉頭,決定現在還是不出現微妙,去廚房做了碗熱湯麵,胡菲回了動屋。紀明遠跟著在醫院熬了一宿,看起來也滿是疲憊的樣子。「先把面吃了,再好好睡一覺。」胡菲稍微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為了他們家親戚才挨的這份累。

  「我二叔傷的怎麼樣?很重嗎?」胡菲問道。

  「大夫說骨面斷的還算光滑,做完手術後,好好養著,應該不會落下什麼殘疾。」紀明遠一邊吃著麵條一邊說道:「建國在醫院守著呢,我和爸就先回來了。」胡菲她這個二叔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跟這個時代大多數的農民一樣,沒啥大能耐,但勝在人老實心眼不壞,只可惜娶的老婆是個極厲害的,在家裡也沒啥話語權。事情的發展果然就照著胡媽說的那話去了,鍾玉鳳滿口的感激,但一提要錢,就開始哭天抹淚的說【沒有】。胡媽簡直都要氣瘋了,兩妯娌在屋裡面就吵吵開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場面堪稱火爆。老一輩的事情胡菲也不願意參合,只在家裡安心養胎,只等到她二叔從縣醫院被拉回來,胡菲和紀明遠一起去看望了下。

  胡菲二叔家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兩個男的一個叫胡建國,一個叫胡建業,閨女就是那個胡玲。胡建國和胡建業都已經結婚了現在更是連孩子都有了,全家老小都算起了總共十幾口人,比之大房的小貓兩三隻,可算上是人丁興旺了,當然,在生活水平上他家就跟人口數呈反比了,畢竟這麼多張嘴,都是要吃飯的呢!胡菲他二叔躺在炕頭上,身上蓋著埋了吧態的被子,臉有點蒼白,看著沒什麼精神頭的樣子。

  胡菲走上前去,叫了聲:「二叔。」

  老頭對著她笑了笑,張張嘴,用著嘶啞地聲音說道:「菲菲來了。」

  胡菲對著他笑了笑,用著愉快地聲音道:「今兒家裡殺了只雞,我拿半隻給二叔做了雞湯,從今兒早上就開始熬得,可爛糊了呢!」家裡就五隻雞,胡菲還做主殺了一隻,差點沒把她娘給氣暈過去。

  「殺啥雞啊……」老頭露出一臉羞愧的表情,唉聲嘆氣道:「因為我這事,就沒少讓你們破費了。」

  「看您說的,您現在啊,就安心養病。」胡菲柔聲細語地安慰道:「只要人好好的,比什麼都強。」老頭聞言眼睛都有些濕潤起來,自他摔傷了後,媳婦和孩子都是滿嘴的埋怨,還沒有一個這麼和氣的安慰他的呢。看望了病人,胡菲也沒多呆,這屋裡面味道特別不好,胡菲坐了一會兒就覺得腦袋疼。

  「那二叔,二嬸,我和明遠走了。」出門前胡菲打了聲招呼。

  鍾玉鳳大概是看著她帶來的那罐雞湯的份上,抬頭道:「玲,去送送你姐。」

  鍾靈嘟著嘴巴,張口就道:「我給小光幾個洗衣裳呢。」

  「你這死丫頭……」

  胡菲看都沒看那邊開始吵起來的娘兩,對著紀明遠柔聲道:「咱們回去吧!」

  她最近因為妊娠的關係,雙腿腫的厲害,連走路都有點費勁,紀明遠聽了,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慢著點。」

  「哎!」

  鍾鈴捂著冰涼的手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對小夫妻手挽著離開的背影。

  她咬了咬嘴唇,狠狠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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