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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蕙娘忍無可忍:「你要是敢去,我就與你和離!」
傅通猛地停下,半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是敢去,我就與你和離,」周蕙娘氣得顫抖,死死盯著他,「你願意跟著她丟人,我不干涉,但你不能害我的兒子一起丟人。」
「你是不是瘋了?」傅通黑臉。
「我就是瘋了!瘋也是被你逼瘋的!她生來就是嫡女,她身份尊貴,整個傅家都寵著她向著她,什麼好東西都是她的,知文這個唯一的兒子都得處處讓著她,這些年我說過半個不字沒有?」周蕙娘顫抖著,猛地推了他一把,傅通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一時站不穩險些摔了。
「爹!」傅知文驚叫一聲,連忙扶住他。
周蕙娘眼睛通紅:「可是傅通,偏心也該有個度,你怎能為了她就搭上我知文的前途,搭上我知文的命?!今日你若敢去,我便與你和離,知文隨我回娘家去,也省得被你連累名聲,將來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傅知文皺眉:「娘,你冷靜點……」
「你若敢不答應,我就死在你面前!」周蕙娘厲聲呵斥傅知文,傅知文瞬間沒音了。
傅通怔愣看著周蕙娘,許久之後憋出一句:「我將你扶正,倒是不知道你還怨恨上了。」
「若早知道扶正之後會過得如此委屈,我倒寧願做個妾室,」周蕙娘眼圈愈發紅了,「不對,若是早知道,我就不該進傅家的門。」
傅通嘴唇動了動,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周蕙娘深吸一口氣:「你自己想吧,是要兒子和我,還是要知寧,想好了就告訴我,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
說罷,她看向傅知文,「知文,隨我回去。」
傅知文抿了抿唇,當即扶著她往主院去了。
母子倆沉默一路,一直到進了寢房,周蕙娘才露出疲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無理取鬧,不顧念一家子骨肉親情?」
傅知文安靜看著她,許久之後握住她的手:「娘,對不起。」
周蕙娘一愣。
「我……這麼多年,不是讀書便是圍著姐姐轉,卻獨獨忽略了你的感受,」傅知文聲音晦澀,「這麼多年,你肯定受了許多委屈吧?」
周蕙娘眼睛一酸,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夜色漸深,傅通在院中站了一整晚,等到天蒙蒙亮時,一向筆直的後背也有些彎了。
周蕙娘到天亮才睡,傅知文陪了她一夜,直到她睡熟才從主院出來,回房後簡單洗漱一番換件衣裳便要出門,卻在上馬車的時候,見到了早已等在原地的傅通,還有他旁邊惴惴不安的蓮兒。
「爹。」他喚了一聲。
傅通微微頷首,將手裡捧著的木盒遞給他:「這是……知寧母親留下的田契鋪面,她走得急,東西沒收拾,你替我將這些交給她,還有蓮兒,你也一併送過去,告訴她、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卻始終說不出口。
傅知文隱隱察覺到什麼,頓時有些慌了:「爹,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你娘說得對,我不能為了她一個,就搭上整個傅家,搭上你日後的前途,」傅通深吸一口氣,「所以你告訴她,我不會再找她,她也不必再認我這個爹,待會兒我便去戶部遞條子,徹底與她斷絕父女關係,將來她過得是好是壞,都與傅家無關,這輩子都不必再登門了。」
「爹……」
「去吧,去吧。」傅通有氣無力,擺擺手便轉身離開了。
傅知文想追過去求情,蓮兒卻攔住他:「少爺,老爺已經做了決定,你再勸也是無用。」
傅知文雙手死死攥拳,最終還是鬆開了。
另一邊,百里溪私宅。
嫁衣繁瑣,傅知寧一個人穿不了,百里溪便親自幫她一件件穿上。傅知寧張著雙臂任由他服侍,嘴上還抱怨:「這衣裳是好看,可惜太麻煩了,還得你幫忙才行。」
「無妨,總歸也是我來脫,權當先熟悉一番。」百里溪噙著笑說道。
傅知寧愣了愣,臉頰倏然紅了:「你怎麼這麼……」
「這麼什麼?」百里溪看向她。
「不正經!」傅知寧啐了一聲。
百里溪失笑,將她扶到梳妝鏡前坐下:「好看。」
傅知寧看著鏡中自己,恍惚之後突然想到什麼:「……糟了,沒請梳妝的婆子!」
百里溪一頓,也跟著皺眉:「是我疏忽了,我現在便去四殿下那兒借幾個人。」
話音未落,外面便傳來歡快的聲音:「小姐!」
傅知寧眼睛一亮:「不用借人了。」
話音剛落,蓮兒便先跑了進來,徐如意和傅知文緊隨其後。
「小姐!你今日太漂亮了!」蓮兒驚喜。
傅知寧失笑:「本打算成完親再去接你,沒想到你提前來了。」
蓮兒想到什麼表情一僵,隨即又笑道:「今日是小姐大婚,這麼重要的日子奴婢當然要提前來。」說著話,便主動接過了梳妝的活計。
徐如意也湊過來,愛不釋手地摸她嫁衣:「知寧,這衣裳太好看,是哪家的繡娘,我日後成親也要做一件。」
「這個你得問掌印了。」傅知寧眨了眨眼睛。
百里溪揚唇:「徐小姐若是喜歡,我便派人去再定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