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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寧。」百里溪沉聲打斷。
傅知寧好笑地看向他:「外頭流言蜚語,無異乎就是這些對吧?」
百里溪抬手摸摸她的臉,那裡早已經恢復光潔,可他仍覺得她在疼:「我會儘快解決。」
「不必,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傅知寧握住他的手腕,「我若真在意這些,當初就不會嫁你,你也一樣,不要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了心情,否則我會愧疚。」
「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愧疚?」百里溪無奈。
傅知寧挑眉:「那你做錯什麼了嗎?掌印大人,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優柔寡斷了,有些事上還不如我一個小女子通透。」
百里溪突然無言。
兩人沉默許久,他輕輕嘆了聲氣:「下午我要去珍寶閣,一起吧。」
傅知寧總算笑了:「好。」
兩人用過午膳便一同出門了,傅知寧已經好幾日沒出來,一坐上馬車便拉開車簾,心情極好地往外看。百里溪將她衣裙整理好,一抬頭看到她輕鬆好奇的神色,突然覺得自己這幾日對她的拘束,真的太沒道理。
「等會兒從珍寶閣出來,我帶你去東湖轉轉吧。」他緩緩開口。
傅知寧眨了眨眼,笑著看向他:「好啊。」
百里溪看到她的反應,唇角微微上揚。
馬車在路上疾馳,很快便到了珍寶閣後門,百里溪先行下車,轉身朝她伸出手。傅知寧扶著他的手從馬車裡走下來,一抬頭便看到了珍寶閣的……老闆?
「掌印大人,掌印夫人,快請進。」老闆熱情地迎上來。
……掌印大人的面子真廣。傅知寧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悄悄牽上了百里溪的手。
百里溪看她一眼,到底沒有鬆開她。
兩人跟著老闆一路往樓上走,傅知寧好奇地壓低聲音問:「我們要來買什麼?」
「不是買,是拿,」百里溪也學著她壓低聲音,「是我們成親要用的一些東西。」
「都是什麼?」傅知寧好奇。
百里溪笑笑:「太多了,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珍寶閣頂樓最大的廂房,不等百里溪發話,老闆便取來了一個大箱子,當著二人的面打開。
「這是勾了金線的龍鳳燭,裡頭的燈芯乃是特製,即便是颳大風也吹不滅,還有這蓋頭乃是雙面繡,龍鳳呈祥與鴛鴦戲水,個頂個的好兆頭……」
老闆將箱子裡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來,每介紹一樣,都會笑著看向傅知寧,告訴她這些東西有多珍貴,而旁邊的百里溪始終淡定,仿佛早就看過這些東西了。
老闆絮絮叨叨介紹完,偌大的廂房已經鋪滿了新婚物件,一眼看過去紅彤彤的,說不出的喜慶祥和。
「你下去吧。」百里溪看一眼老闆,老闆連忙應聲離開,出去後還不忘體貼地將門關上。
傅知寧還在盯著東西瞧個不同,百里溪抬手摸摸她的臉:「你挑一挑,不喜歡的就不要,我們再尋旁的。」
傅知寧抿了抿唇,從桌上拿起雙面繡的蓋頭,半晌才看向他:「這樣繁複的樣式,只怕要繡上半年才能成吧?」
百里溪看了一眼:「我倒是不太清楚,你喜歡嗎?」
「這麼多好東西,不像是幾日就能收齊的,你……」傅知寧捏緊了手中蓋頭,呼吸突然有些快。
百里溪安靜與她對視,片刻之後證實了她的猜測:「確實不是這幾日找齊的,有些東西,幾年前便開始存了。」
傅知寧眼圈泛熱:「幾年前是哪一年?」
「我哪記得,」百里溪嘴上這般說,笑了笑後還是給了準確的時間,「大約是你十四那年,與你兩年未見,再相逢才發現你長高不少,人也出落得愈發像個大姑娘了,恰好有人送了一柄如意,我便想到了你。」
京都城前些年,有給出閣的女兒陪送玉如意的風潮。
百里溪說完四下看了一圈,最後從香案上找到玉如意遞給她:「前些年時興這個,如今倒沒見有誰送了。」
傅知寧接過玉如意,看著冰透乾淨的玉石,心裡一陣陣發酸:「……為何要給我準備這些?」
「也不是刻意準備,只是遇見合適的,便都存著了。」他在做這件事時,甚至都沒想過有朝一日能送出去,更沒想過將來娶她的會是自己,只能說人的命數,真是世上最捉摸不透的東西。
傅知寧雙手捧著玉如意,眼圈越來越紅。百里溪看得都無奈了:「我與你說實話,可不是要招你哭的。」
「清河哥哥。」傅知寧哽咽一聲,一頭扎進他懷裡。
百里溪哭笑不得地抱著她:「本以為你長大了,穩重了,可越相處越發現,還是跟從前沒什麼不同。」
「你這些年都不理我,還總嚇唬我……」她揪著他的前襟控訴。
「我要走的路太兇險,不好與你接觸太多,」百里溪說完,自己都無奈了,「不過到底還是將你牽扯進來了。」
「我自己願意的。」傅知寧胡亂擦一把臉,昂起頭看向他。
「嗯,自願的,」百里溪笑了一聲:「那自願的傅小姐,不如先辦正事?」
傅知寧從他懷裡退出來,沒有絲毫猶豫:「你精挑細選的,肯定是最好的,我都要。」
「不再看看別的?」百里溪問。
傅知寧搖了搖頭:「不看,我就要這些。」